娇软表姑娘(168)
捕捉到她可爱的小模样,再冷面大将军也会软了心脏,“为夫来了许久,还盖灭了外间的烛火。”
沈珏这才发现屋内烛光暗了许多,只有里间燃着孤盏夜灯,光线昏昧如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暧昧旖旎。
谢澜抽走她手上的杂记,瞥了眼是一本描写南方的游记,“这般暗,还在看书,夫人也不怕伤了眼睛。”
眼睛。
沈珏鸦睫颤动,她蓦然想起那个在府门外下雪天伶仃寥落的身影,尤其那一块儿覆眼的白绸很是注目。
不管是有意无意,她已不怎么记得清谢璨的样貌了,但那双形状姣好,笑起来充满骄横的桃花眸,以及眼下的泪痣在脑海里始终难以抹去。
而今,曾是她噩梦的一双眼,不复存在了……
察觉到她几不可察的轻颤,谢澜旋即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在想谢璨?”
“嗯……”她总不愿骗他的。
“他的眼睛与我无关,他莽撞行事,不仅赔了跟随他的士兵的性命,也失去一双招子。”语调喑哑,含着害怕被人误会的难受,“珏儿你可会觉得我太残忍,没有做到一个兄长对弟弟的庇佑?”
“怎会?他早已及冠,一切行为都该自己承担,他受了伤怎么会怪在你身上呢?况且看到街边的乞儿我也会很难不动容,他何等不可一世,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应当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沈珏想转身直视他说话,双肩被大掌按住,谢澜将牡丹引枕摆好,让她趴在上面,摸出一早准备好的干燥巾子给她擦发。
一边擦,一边回:“好,夫人说的在理,现下要解决的是夫人的湿发问题。青棠和碧云怎么粗枝大叶的,沐浴后忘记给你擦干头发,湿漉漉的也不怕染上风寒。”
要给一年半以前,还住在后罩房的沈珏说现在身后絮絮叨叨跟个老妈子一样的人是谢世子,她可是一点儿不信呢。
一想到他为自己的关爱之情,沈珏忍不住含羞带笑地回:“知道啦,是我不愿让她们打扰,让她们早早去旁边的耳房候着。”
谢澜为她擦发,沈珏舒舒服服地趴在软枕上享受他的伺候。
想来想去,她终是开口,“你不在的时日,府里发生了好多事……”
沈珏把谢清嫁人、谢氏再度找上门被大理寺的夏南川带走,云州沈从礼一支没落,以及柳氏虚造假账、监守自盗的事儿等等全盘托出。不总结不知道,原来他不在的日子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儿,而她也从这些事儿中得到磨练,逐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女子。
“真是辛苦夫人了。”他是运筹帷幄的将军,不是头脑简单空有力气的莽夫,家宴上微妙的变化他何尝没有感受到?否则也不会出声解围。
谢澜心知这后院的明争暗斗不亚于沙场上的明枪暗箭,他怎么舍得她独自面对?即便是冒着大不韪,他也想在出征的时候带上她,只是她不愿才作罢,他一直尊重她。
可将近一年未见,他娇花一样的小娘子在他看不见的光阴里,长成了茁壮的小树。
也好,只要她不再受伤害,他怎么样都会喜欢。
“哼,你也是的,每次送家书都只报喜不报忧,我听锦秋说战场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就会殒命,轻伤重伤更是有极大的可能,你不肯说实话叫我好一番担心!”
“都是为夫的过错,待会夫人可以好好检查下为夫的身体有没有受伤,可好?”
领悟到他的弦外之音,沈珏红了耳垂,“你说什么呢?”
后背一凉,随即贴上长满薄茧的粗糙大掌。沈珏一惊,她的乌发早就擦干了,不知什么时候被扒了寝衣,露出不饰一物的光洁后背。
然,还未等她转过身,滚烫的胸膛就紧密地覆在脊背。
密密麻麻如坠雨滴的热吻落在后颈,她像被动承受苍天泽被的娇嫩海棠,“你这样我可如何检查?”
“不急,时间还长……”
接下来整个上半夜,沈珏都没有翻过身。
第66章 祝捷酒
月落树梢, 傍晚停歇的雪又落了下来。
沈珏许久没有这般劳累过了,被谢澜抱在怀里唤水清洗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地想他是石头做的吗?披星戴月地行军赶路, 家宴上推杯换盏,都不会累的吗?
洗毕,柔软的云丝锦被在背后一裹,沈珏窝在他宽阔的胸膛, 手掌下是他健硕的胸肌。
食指化作丹青墨笔, 勾勒峰峦山谷, 沿着肌理, 悄然摩挲, 直到笔尖轻触枝头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