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表姑娘(163)
随谢澜行军五年,他还是头一次见他在战场时带着浅笑。
真是奇了怪了。
“大将军您是不是想到远在京城的——”
谢澜愕然打断,“在军队里抽派人手,组成三个小队,每队十人,跟踪襄王队伍,发现真假后如实来报。”
“是!”
“还有,若你精力无处可用,也可带队跟踪,今日的庆宴也不必去了。”
“不、不了,属下突然觉得好困啊!”邓唯打着哈哈,急急跑远,就怕慢上一步被谢澜压榨。
酒肉喷香,萦绕在鼻间,勾得馋虫觉醒,邓唯咽了好几下唾沫,忍住冲过去大快朵颐的冲动,找到将士把谢澜的命令吩咐下去。
将士询问:“三十个人要从那支队伍里抽?”
“随便随便,这还要问老子?”肚子一饿,人就变得不耐烦。
将士领命下去,半途中被邓唯叫住,“诶,等等!就从左翼军里抽吧。”
他要是没记错,谢璨可就身处左翼军,这么好一个机会,他不可能会放过。
夜深,宴席将歇,人影散乱,士兵都回到各自的营帐休息,枕戈待旦。
即便是庆功酒,军中的士兵们也不敢多喝,保持着清醒,那点儿酒水对千杯不倒的谢澜更不足为道。
可他多希望自己能醉上一醉,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儿。
月华静洒,满地银霜。
第64章 谢璨失明
六月的南疆湿热难挡, 白日骄阳曝晒,一到夜晚更是闷热透不过气,葳蕤的草木与湿闷的气候极易滋生蚊虫。
十二人穿着相同的服饰, 彩布织成、身佩银饰,独具南疆衣着特色,他们结成一队,前后各六人护送当中的一个黑袍男子。
护送队皆是南疆本土人士, 对于气候地形熟记于心, 连夜赶路也不忘在皮肤上涂擦驱虫的药粉。
可这就苦了大渊的跟踪队伍, 避免暴露踪迹, 不得使用驱虫药粉, 被丛林的毒虫咬出一个个大脓包,也得强忍着痒痛。
南疆护送队白日赶路, 夜晚休憩, 但今夜子时他们都没有要休息的打算。
“再走五十里路就是南疆都城,他们是打算一口气赶完。”大渊士兵道。
谢璨是十人小队的队长, 参军以来,他凭着一股狠劲, 接连几次运用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攻势, 立下累累战功, 成为此次平乱军中的黑马, 从最底层的士兵爬到百夫长。
三日前,大帐下令派人跟踪襄王逃亡队伍, 明辨真假, 谢璨身处的左翼军接到指令后抽调人手, 如邓唯所料,他身为百夫长, 一心渴望立下功勋,主动请缨。
而今跟踪了三日,已有一队明确跟随的襄王乃是替身,眼下真正的襄王就在他和另一队伍中。
但天一亮护送队到达南疆都城,他们也就无法再跟踪下去。
怎么办?
有士兵虚声问出,与谢璨的心声重叠。问他?他也不知,整整三日,那个“襄王”全身掩在黑袍,帽檐宽大遮住面容,就连吃饭喝水都不曾摘下。
“等、等等……”黑袍人忽而出声。
南疆人皆停下来看他,黑袍襄王气息不稳,“本王要休息。”
“还当你是夜州的王呢?”南疆人操着一口不甚娴熟的中原话儿,浓浓的讽刺不加掩饰,“前方五十里就到都城了,晚一点留在都城外,你被大渊擒住的几率就更大一分,你确定?”
“本王要休息!不然等不到大渊军赶来,本王现在就会死在这里!”襄王撩开黑袍,露出里面破烂血污的蟒袍,腰侧一道擦伤、皮肉翻滚流脓溃烂。
那是他逃离夜州时被流箭所伤,来不及包扎处理就遇到南疆王派来的人,气也不带喘地开始逃亡之路。
他实在忍不住伤痛,才会打破三日都不言不语的沉默。
南疆人见他已是强弩之末,即便不休息也会拖慢赶路的速度,大手一挥就地整顿。
远处的一幕落在谢璨的眼中,他扯唇一笑,矜傲骄骄仿佛又回到了上京城,“这不就有办法了?”
南疆人选择一处虫蚁较少处,洒下药粉,靠石倚树而憩。许是三日来的风平浪静,加上都城近在咫尺,他们放松戒备,没有如往夜一般严防死守。
漫长的夜,只有风呼扯草木的声响,时间被拉长凝滞,仿佛没有黎明。
听闻谢璨的计策后,其中一个士兵十分不赞同,“既然探明了他是真的襄王,我们就该撤退与大军汇合。”
谢璨反唇相讥,“你要是怕了,自可回去,其余有心建功立业的兄弟可与我一齐杀了南疆贼人,生擒襄王。”
“你、你这是忤逆军令!”
“生擒襄王乃是大功,届时功过相抵,又有何惧?”谢璨睨向摇摆不定的其余士兵,“你们就甘愿当一辈子的侦察兵?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都不敢伸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