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赋(230)

作者:春风蘸酒

朱翊珩也是才发现她脸上的伤痕,掰开她的手,看清之后皱眉问道:“嘉善,这伤是怎么回事?”

嘉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最后只是低头说了一句:“十六叔,你别问了。”

朱翊珩却不肯罢休,自这次回京每每跟太后提及嘉善,太后就讳莫如深,只说自她出降就再没回过宫一次,寿宴她也不会肯来,朱翊珩便猜嘉善或许对这婚事十分不满,今日看她的样子,更是触目惊心。

“嘉善,到底什么事,连十六叔都不能说吗?是不是驸马干的?”

嘉善连连摇头,哽咽道:“不是,是我自己划的。”

“嘉善,你不是答应过十六叔会好好保重自己吗,为何要这样自伤?”

“我…我以为划破了脸,就可以不用嫁人了。”嘉善说着忽然苦笑一下,继续道:“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嫁给他,是我太傻,怨不得人。”

嘉善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强笑道:“好不容易再见到十六叔,今日不说我了,说点开心的。”

嘉善拉着沈云舒的手,看了一圈笑道:“叔母真好看。不过,叔母的好看跟宫里那些女人都不一样,很特别。我年少时还在想,十六叔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今日一见,倒觉得合该是叔母这样的。”

沈云舒也回握住嘉善的手道:“我与公主年纪相仿,公主若是不介意,直接叫我云舒就好。”

“好,云舒姐姐。”

沈云舒低头时无意间看到嘉善手臂上深深浅浅的伤痕,便问道:“公主,容我多嘴问一句,驸马对您是不是并不恭敬?”

嘉善摇头笑道:“怎会?我虽不喜欢驸马,相敬如宾也还是做的到的。”

沈云舒笑着点点头,朱翊珩还要再问,沈云舒暗中扯了扯他的袖子,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嘉善在王府用了饭才回公主府,待她走后,沈云舒才对朱翊珩道:“我刚刚看到公主手臂上有伤,想来身上也有,公主府里谁敢打公主,我猜定然是驸马干的!”

朱翊珩急道:“你方才怎么不说?这嘉善也真是的,怎么如今像个闷葫芦一样,什么苦水都往肚子里咽!”

“说了有什么用?你还能去公主府把驸马打死不成?更何况,公主明显并不想说,公主刚才的意思不就是陛下逼着她非要嫁给驸马,陛下那样强势的人,自己做的决定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们和离。他敢打公主,就是吃准了公主与陛下父女不睦,就算闹出去,陛下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阿珩,如果真的想救公主,那就得趁咱们还在京城,想办法尽快找到驸马的错处,不能是夫妻之间的事,必得是能让陛下发怒的大错。只有他定了罪,公主才能真正得到安宁。”

朱翊珩怒极锤了一下桌子,沈云舒说的对,如今虽不知他们父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陛下是不会管这个女儿的死活的,嘉善到底叫了自己这么多年十六叔,既然见到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侄女就这样被那种粗鄙无良之人欺凌,困住一生。只有驸马死了,嘉善才能好好活下去。

十月十六,太后的寿宴在宫里举行,成明帝让在京五品以上官员都进宫为太后贺寿,歌舞声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停歇。据说成明帝为太后贺寿,前前后后花费将近一百万两,各地官员争相送上奇珍异宝,价值更是不可计数。

如此奢靡铺张的寿宴过后,国库也日渐空虚。十月十八,京城忽然开始连日打雷,这可不是好兆头。民间有俗语:“十月雷,阎王不得闲。”意思就是十月打雷,便是天灾的预警,是上天给大明的警示。

成明帝素来最是相信这些鬼神之事,让钦天监来算了算,说是在东南方向盖一座道观敬神或可消除此灾,来年必将风调雨顺。

成明帝下旨让工部在宫中新修一座道观,自己也将于三日后闭关,为大明敬天祈福,钱党自然如往常一般阿谀奉承,争相上贺表,清流也不敢驳成明帝的面子,朝中竟是一片哑然。

第二日,在一片阿谀奉承君父如天之任的奏疏中,夹着一个不一样奏疏,上疏之人以笔为刃,痛陈钱党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贪污受贿,贻误战机,欺上瞒下等种种恶行,弹劾驸马吕建安,利用自己的驸马身份,暗中与鞑靼人私自交易,利用自己与钱敏达有交情,与各色官员往来,收受贿赂。望陛下严惩上述一干人等,以正人心。

如果说成明帝看到此处只是厌恶,那最后一段,却让他怒火中烧。奏疏里说,如今大明国库亏空,各省灾情频起,各省官员不思为生民谋出路,反而掠民财而富自身,太后寿辰,各地官员搜刮民脂民膏敬献宫中,不顾饥寒交迫的百万生民。老子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望君父体察百姓之困苦,以天下苍生为计,切勿再以鬼神之事大兴土木,请君父收回成命。

上一篇:拿下那个黑心莲帝师 下一篇:折柳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