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继室(44)
翠袖手忙脚乱地跑进来,她是再顾不上害怕世子爷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如今这位爷……竟然想宿在姑娘房里么?
“行了,鸡鸣前我就走。”楚临峦淡淡的一眼,只一眼的威慑,就把翠袖所有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奴婢……”翠袖绞着帕子,绞的一头乱麻,最后只得低低应了一句:“姑娘从来觉好,今儿、今儿也是一觉睡到辰三刻的!”
说罢,拂袖泪奔而去了……
“噗嗤!”金环捂着嘴,眼睛弯成了芽儿:“明儿起那么早,你又要闻鸡起舞了不成?”侯府里有个规矩,初习武艺时,为了养成勤勉的好习气,每日都要赶在鸡鸣前就起的。
楚临峦只看着她:“辰时三刻?你就是这样跟我保证的?”
去族学念书也是金环自己强烈要求的,当然,提要求的时候保证的很好,不会迟到早退耍特殊,所以每日辰时三刻才起、在学堂坐大圈椅的都不是她?
她吐了吐舌头,翻身埋到杏红的茱萸纹云锦棉被里,感觉到身边的被褥塌下去,滚滚而来的热气让她整个人都像被蒸透了一般。
“男女授受不亲!你、你怎么能和我睡在一在榻上?”
哦拜托,她的心都要快乐地飞起来了,如何会说这种傻话?
或者是,“哥哥,你可以直接点,说你很想很想我!”
她又觉得,这是必然的吧!
于是楚临峦揭开被子,只看到她攥着拳,眉眼带笑的睡颜。他用多年再不显于人前的柔和表情看了一会,然后仰面躺在了外侧。
同榻共枕,金环原以为,这辈子也再不会有了。
她闭着眼,几乎舍不得入睡,可太安心快乐了,在他的旁边,这真的就是她今生仅求的愿望。
睡意很快笼罩了她,可许是由于心里念着什么,再睁眼时,天色还是黑暗的。
眼珠微转,先看到一个利落漂亮的下颌,肤色经历了风霜打理,已经变成了蜜色,真是性感。
金环忍不住抬起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唔,没有以前光滑了,还有些扎,是胡茬要冒出来了么?想一想,好像完全没有见过楚临峦长胡子的模样呢。
她心里正设想着什么时候骗他蓄了美髯来看,没注意到手上力道稍重,就感觉他有要醒的趋势。
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却因为同塌而眠了一宿,心都是虚的,她飞快地收回了手,慌乱中却更是碰到了 子晨醒时格外敏感精神的所在。
然后金环僵了,楚临峦瞬间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她只觉得那目光要把脸颊都点燃一般。却是他先面色不改地撑坐起来:“怎么醒这么早?”
“呃……”没有脸红、没有无措,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他脸上又是惯常的、淡然清冷的样子,可金环突然就读懂了他的表情。
为什么他不会尴尬呢?
像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起身后,中衣单薄,完全遮掩不了。可他还能施施然地走到桌边去倒一杯水来喝。
为什么?不过是因为,在楚世子的眼里,她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被他毫无保留地宠着爱着,都是因为她是他宝贝一样的小妹妹罢了。
金环心里阴暗的小恶魔又冒了出来,她恨透了这种由年龄带来的无力感,身处的这个成家子嗣为大的时代,更是加剧了这样的矛盾。
她心里滚滚怒火翻腾,小恶魔举着三叉戟,狠狠地刺着她鲜红的心脏,血涌出来,看着她疼,它便邪恶地笑了。
…
“噗……”世子爷再淡定,还是喷了一桌子的水,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狼狈又焦灼的神色,半晌才镇定地拭了拭唇边的水渍,温言耐心,好像生怕她不信似的言辞笃定地说:“你想错了,那不是棍子。”
金环盯着他,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来。
“不是棍子,那是什么?”
“呃……”从未想过自己的奶爹历程中要备这样一堂生理课的世子爷纠结了,然后他昧着良心推翻了自己前面的话:“是棍子,就是的!”
金环如果再邪恶一点,她可能会仗着年纪小,再说些无下限的话来。
但是她看着自己稚嫩的、九岁多的小身板,默默地脑补完毕,翻身躺了回去。
说出那些话、或作出什么奇怪的事,她自己就是第一个接受不了的人。太超过了,超过她脆弱神经能接受的程度。
唉!
无声地叹息,就连生米煮成熟饭这种必杀技,她都没有办法用,真的是……好伤感的故事。
转身躺回被子里,眼眶都有些湿了,做什么都无法跨越的年龄这道鸿沟,让她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她也许很快就要失去他完整的爱了,哪怕只是亲情一样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