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福妻(种田)(20)

作者:长安墨色

陆彦生的确生气了。

他排行最末,生下来就是陆家的宝,爹娘疼他,兄弟们让着他,加上陆彦生天资聪颖,五岁开蒙以后深受老秀才的喜欢,八岁就考到了镇上的书院,每回考试都是头名,这样的天之骄子,自是锐气、傲气满满,就连长辈师长都不敢轻易训斥他,这个小丫头,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看到陆彦生黑了脸,陈五娘也觉得她说多了,瘪瘪嘴说,“我担心七爷的身体。”

陆七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就再也吃不到馄饨、蒸蛋、枣泥酥等等好吃的东西了,想想就觉得惨。

陈五娘一脸藏不住的哀伤可惜,陆彦生看在眼中,眸光一闪,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和缓不少,“嗯,我知道了。”

她是在真心诚意的担心他的身子,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陈娇没有错。

什么,知道了?王森没想明白脾气怪异的可怕的七爷,为何与七夫人在一处,就变得正常了,而且脾气性子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就连七夫人训斥,也只淡淡的说,知道了?王森忍不住掐了掐大腿肉,嘶,好痛,他不是在做梦。

王林则老成多了,推着轮椅眼观鼻鼻观心,七爷为什么变成个好脾气的大好人他不知,只知道七夫人在,七爷就好说话,他们的差事好当多了。

“这药苦吗?”

回到听雪堂,王森赶紧将温好的药端出来。陆彦生的病极重,早晚要吃好几样药丸,并用药酒敷膝盖,而这草药现熬的汤药则是一日一次。现在年月不好,药石难寻,为了治陆彦生的病,陆家花了大力气,名医珍药,源源不断的送到听雪堂里来,一开始陆彦生很有信心,不要人刻意叮嘱就会按时吃药、敷药,泡药浴,可身体每况愈下,他失去了信心,对用药这些事也懈怠了。

陆彦生现在喝的就是一早就该喝,因他的磨蹭温了两次的汤药。药汁黑呼呼的,散发着浓郁的草药味,不消说,当然苦极。还是头次有人问他苦不苦这种问题。

“不苦。”

陆彦生早就喝惯了,清冽苦涩的中药顺着喉咙流入胃中,除了草药味之外,还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怪味,在他用力将药汁咽下后,这种难耐的怪味还一阵阵的向上翻涌,陆彦生虽然喝惯了,可这药还是难喝。

看着这位爷微蹙的眉头,陈五娘当然知道他在说谎了,何必逞强呢。看破不说破的小娘子摸了摸随身带着的荷包,咬咬牙,摸出一粒裹着糖衣的花生塞到陆彦生嘴里,“祛一祛药味。”

这些糖衣花生是陈五娘大喜夜找到的,应该是贪墨蒸饼、鸡蛋等吃食的婆子遗漏下来的,陈五娘收了一捧没舍得多吃,糖是稀罕物,她想若果儿来找她,这些留给果儿吃。

糖衣花生一入口,糖霜融化,甜蜜的滋味立刻在舌尖漫开来,陆彦生不爱甜,却一早吃了两次甜物,换做平日他早就吐掉了,但是他没有,面不改色的将花生嚼得咯嘣脆,想起回来时陈五娘的话,仰头问,“你要同我说什么?”

难怪殷切的给他吃糖花生,原来有事相求。

“哦对,我现在说。”陈五娘往院里看了眼,本想拴好门再说,不过听雪堂规矩严,陆宅其他人又畏惧陆彦生,所以没有旁人会来,她就不多此一举了。

小娘子搬了张凳子挨着陆彦生坐下,风吹来,陆彦生能闻见独属于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这味道似有若无,萦绕在陆彦生的鼻尖,蓦的,他的脸又有些烧了,刚撇开脸,陈五娘小声说。

“三夫人陆杨氏是坏人,没安好心,七爷,她想要您的房子,我们要提防她。”

看见陆杨氏的脸后,陈五娘的脑海中立刻涌现出一段记忆,这段记忆将头先破碎的片段串联成线,令她恍然大悟。

按照梦中的故事脉络,陈五娘嫁给陆彦生以后因“不祥”被迫独居小屋,这两个月里陆彦生病情加重,陆杨氏便上蹿下跳说都怪陈五娘不吉利,要求长辈休了她赶出陆宅。陆杨氏明面上说是为老七的身体着想,而事实上她觊觎三房的房屋财产不是一日两日,就盼着陆彦生早些咽气,好分一杯羹,她想要把陈五娘赶出陆宅是另有原因的。

按照礼法,若陆彦生病亡,又没有留后,他名下的房屋财产自然归大房二房所有,但他有遗孀就不一样了,且当时陆二太爷还有过继孙子到陆彦生名下的打算,这个想法可吓惨了陆杨氏,若陆彦生有了后,她还分什么财产?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第一步就是赶走陆彦生名义上的夫人,也就是陈五娘,杜绝过继儿子的可能。为达目的,陆杨氏对陈五娘使了很多手段,若不是她命硬,恐怕陆彦生走之前她就先被陆杨氏整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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