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不从周(202)

作者:绿皮卡丘

五百骑夜袭东海?谢郁文脑袋昏沉,可陆大人此举,目的并不难猜,当即吃惊道:“陆大人要用五百人攻城,然后逼东海国动兵么?”

陆寓微还能淡然一笑,“攻不攻城的,并不打紧,上城楼夺个王旗,活捆几个都统,往回撤就完了。如此一来,不论东海王之后会如何应对,瑞安及周边东海边镇,必然集结整军,朝瑞安收缩防线——这是受敌袭后边镇的本能反应,至于整军后是不是进攻,那就是后话了。”

谢郁文目光灼灼看着他,“东海国在边境上调兵,异动瞬息间就能传到一线之隔的处州......然后呢?”

“然后我就有借口调令遂安城外兖州营三万兵马,也不用什么大动作,只要往南移营百里至处州,”陆寓微胸有成竹,“如此,官家蛰伏寿昌又如何?再不足惧。”

他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可谢郁文根本不能信服,顿了顿,犹疑说道:“旁的且不论,兖州营三万兵马,陆大人说调便能调么?朝政上我一窍不通,却也知道,你虽是三司副督使,打仗的时候全军自然都听你号令,可打不打仗、发不发兵、动不动粮草,却不由你说的算,唯枢密院有权力调派。纵然今夜处州一道边关急报送入遂安,明早你便能使动兖州营三万兵马南移百里吗?不能够吧!”

“你说得都在理,可有一点漏了,”陆寓微早想得透彻,宽慰她道:“这不是发兵,不是动粮草,不是宣战,只是寻常布防——巧了,这上头,我这个三司副督使,还能做得了主。规矩是死的,可实际情形有千万种,如何可能处处都预料到?究竟可不可以,能不能够,只看手里掌控的力量罢了。”

陆寓微侧头朝窗外看去,那窗户当北面开,崇山峻岭后头,仿佛是中京遥遥在望,“官家南幸,天子不在中枢,朝政运行处处开着例外,本就不似在中京城里泾渭分明。枢密院使此行未随扈左右,可我是在圣驾身侧的,即便真是要开战......我说话,未必就不做数,何况还不是,只是移营。”

就算如此吧,谢郁文没再纠结这个,又问道:“然后呢?三万兵马在你身后盘踞于处州,又能如何?”

“然后还不简单?”陆寓微痛快一笑,“兖州营三万兵马叫我控制住,不是为了威胁谁,是为了卸去官家的助力——你不是说官家早和兖州营勾连上了么?可他眼下人还在寿昌,策应在身边的,不过百余人,剩下的近三万人一无所知,此刻就在城外军营里待着。兖州营上下有不少部将,当年是我的手下,官家早先与兖州营通气,至多言及微服路上命人护驾罢了,不会有旁的。若东海国真有异动,我立时便能叫兖州营往南去,官家除了那百余人,还有什么力量?”

“今夜引出东海国异动,明日兖州营就开拔支援处州,官家就孤立无援了——是他要微服私访的,叫天天不应,怨谁?兖州营动身的同时,我就让人把那百余策应在寿昌的护驾兵马缴械,顺手就能将官家给围了。”

终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么?将刀架在天子脖子上谈条件。

谢郁文看得更远,犹有隐忧,蹙眉说道:“开了这个头,往后你还有好日子过吗?官家那个人不太要脸,刻薄寡恩,睚眦必报,如此大不敬的罪状记在他心里,即便一时应允了你的条件,往后的日子长了,只要你还在朝,爹爹与谢家还在野,他就有的是法子报复。”

陆寓微却满不在乎,说管不着啦。蹲久了腿发麻,直起身子,抖动胳膊腿儿,垂目看着她,笑得餍足,“只要这回他松了口,我问他要一道圣旨,明天我就去同岳丈打商量,过礼下定,赶紧把你娶回家。只要把你娶到手了,往后再慢慢应付官家就是,过了这道难关,再没什么能叫我害怕了。”

这真正是壮士断腕的办法,成千上万人牵扯进来,绕了这样大一个圈子,最后也就是为两人能够成亲这么个结局,搏一时的太平。

艰难到这个地步,真是辛酸而荒谬。

短兵相接,逼官家松口,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举动,无异于火中取栗。可谢郁文细细想了一遍,陆大人其实胆大心细,只要今夜兖州营之事能如他所料,斩断官家朝兖州营握住的手,后面的事,看似凶险,实则顺理成章。

她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将刀架上官家的脖子后要怎么谈......谢郁文朝陆寓微眨了眨眼,“我还是那句话,官家这个人不太要脸,你威胁他,他也不相信你真会取他性命——本来嘛,你也不会真动手杀了先帝的儿子对不对?”

陆寓微想了想,摇头说:“我不杀他,我只告诉他,他若不答应,我就将他藏起来——先前不是有山匪打劫么?可见此事不少见,做个戏,再传回鸣春山上去,说官家在微服路上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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