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151)
一句话提醒了珍姐儿,“我已想好了,无论男孩女孩儿,小名就叫喜儿。”说着想起丈夫来,问花锦明“好不好?”
花锦明自然是“好”的。
珍姐儿又道:“请贵姐姐珠姐姐回来聚聚,我请客。”
这话一说,两位太太略微怪异,互相看一眼,三太太笑道:“好孩子,你身子重呢,可不能劳累。等你生完了,再叫你贵姐姐珠姐姐回来吧。”
“那就是洗三、满月酒了,两位姐姐自然要回来的。”珍姐儿觉得天遂人愿,兴致极佳,执意要请客:“如今我闲得很,什么也不做,事事有下面人伺候,想两位姐姐了。两位伯母为我操劳,也能松快半日。”
若不是她怀着孕,受不得惊扰,还想请个戏班子了。
五太太喝口酸梅汤,“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大热的天,还是别折腾了,我这几日正吃着雪津丸。要不然,等你生完了,给孩子办完满月酒,百天的时候以你爹爹的名义请客,怎么样?”
三太太第一个叫好,给裴妈妈使眼色,后者一瞧,也劝珍姐儿:“这么热的天,一折腾一身汗,有什么趣儿?两位太太说得好,九月份凉快了,螃蟹菊花下来了,您把家里人请过来热热闹闹的。”
珍姐儿只好不吭声了。
下午严太太带着旭哥儿媳妇过来,对珍姐儿更亲热了,又有些后悔:“你舅舅这一科没下场。听人说,往年十个举子,今年只去了六个,依然取三百名。”
父亲的决定再正确没有了,新皇也会格外器重头一批选拔上来的人才,珍姐儿得意起来,安慰“下回也是一样的。”
严太太叹息几声,又露出笑容:“你舅舅年纪大了,不行就找个地方做几年官,让他自己掂量去吧。你和你哥哥姐姐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今年三月,敏姐儿怀了身孕,丈夫欣喜自不必说,把严太太高兴坏了,比添了孙子还高兴。
珍姐儿也被喜悦感染了,把自己准备请客的事情告诉舅母,“中秋节前后,到时候给哥哥嫂子、姐姐姐夫发帖子。”
严太太满口答应,“那个时候,你姐姐也怀稳了。倒是你,如今是要紧的时候,可不能大意。”
说了半日孩子经,严太太才走了。
第二日,花大太太和大堂嫂来了,带了花锦昭两个女儿,好言好语地,把珍姐儿哄得十分开心,亲亲蜜蜜吃了一顿饭。
临走时,珍姐儿才想起婆婆:“母亲还没回来吗?”
花大太太看了侄儿一眼,笑道:“这世上的事啊,不外人走茶凉四个字。当今上位,江西那边派了新掌事的,你公公事情多着呢,你婆婆不放心,一直没回来。”
婆婆不在才自在呢,珍姐儿心里高兴,嘴上道“就怕母亲操劳。”
花大太太被感动得眼泪汪汪,“真是个有孝心的。我常和你大伯父说,外面的事我们管不了,只能把家里照顾好。他们男人在外面要顺着上峰,又要照顾下属,还不能怠慢公事,一日日早出晚归的,没意思得很。别看你公公婆婆风光,我和你大伯父,在家里的日子也优哉游哉。”
珍姐儿对外面事情的敏感度比媛姐儿强多了,一听这话,就猜测“新皇登基,公公大概不被重用?”
她看着丈夫,话语真心实意:“您说的是,我爹爹今年三十三岁,一直在金陵,和我母亲安安稳稳过了半辈子。我舅舅舅母也伉俪情深,连带我三伯母、五伯母。我不在乎外面的事,就盼着和锦明长相厮守。”
听到这话,花大太太明显松懈一二,眉宇间满是欢喜,“锦明娶了你,是他的福气。”花锦明望着妻子的目光温柔许多,陪坐的五太太也微微放松。
“我也这么和你婆婆说,你公公年纪不小了,家里又不缺钱,早点回家,抱孙子得好?”花大太太笑道,“人生在世,不过一日三餐,一年四季的衣裳,过世埋在地里,谁能比谁大多少?”
看起来,公公的官做的确实不舒坦,八成会调到别处,难不成辞官不做?这么一来,花家岂不是要靠自家?珍姐儿心里不快,又被父亲高中的喜悦淹过去,脱口笑道:“您说的对,真到那时候,我不会嫌弃锦明的。”
这是一句玩笑话,热闹的时候说出来,珍姐儿浑没当回事,却不知怎么,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花大太太和五太太对视一眼,大堂嫂低下头,花锦明脸色更是变了。
花锦明两个侄女在院里和三太太、五太太的孙子玩耍,欢快的声音不时传进来,禧哥儿长子五岁,玩的一身泥,回屋“渴死了”,五太太忙叫人“洗洗手,来吃果子”,便把事情岔过去。
花大太太看看天色,站起身“都这个时候了,珍姐儿也累了半日,客走主人安,您也歇一歇。”
最后这句话是对五太太说的,五太太笑眯眯地应了,礼数周到地把客人送出去。
又过一日,曹慎夫人带着芳姐儿、贵姐儿珠姐儿陆续上门,陪珍姐儿说了半日的话,敏姐儿夫婿也上门恭贺。珍姐儿的闺中密友冯碧云几个,或上门或走礼,都表示了情谊。
珍姐儿心里得意,父亲高中,自己果然水涨船高,关心起庶吉士的事来,“哪一日考?”
花锦明想也不想便答:“往年正科是殿试后十五日,亦有两旬的,今年应是六月底,七月初。”
若是父亲中了庶吉士,新帝看重,便有入阁拜相的希望,平日在外行走倍有颜面,不过,三百进士只取五、六十位,谁也没把握能中。珍姐儿患得患失地,拉着丈夫问个不停,
花锦明却不感兴趣,应付两句便催她歇息“日日有客,时时劳累,别把肚里孩儿累着了。”
珍姐儿只好歇下,待花锦明走了,拉着秋雨几个商量“今时不同往日,洗三、满月酒和百日酒务必办的丰盛一些,才不失爹爹的面子。”
丫鬟爱玩闹,撺掇着“小姐小姐,请个戏班子吧。”
珍姐儿怀了孕便没听戏,听这么一说,立刻来了兴致,拍手笑道“就这么定了,去请飞雪堂。”
飞雪堂在金陵有名的很,日日爆满,一票难求,第二日珍姐儿便派了人去预定三日的戏,筹划菜单子做新衣裳,日子忙忙碌碌。
如此到了六月二十七日,中午花锦明忽然问,“晚上可有事?”珍姐儿没当回事,算了算,“没有啊!”花锦明出去一趟,带了松鹤楼的清炖鸡浮和松鼠桂鱼回来。
珍姐儿欢喜起来,叫人“告诉厨房,做姑爷爱吃的菜”,又喊“开一坛好酒”,回屋换了大红色百蝶穿花小袄,桃红色裙子,重新梳了头,戴了鲜亮的首饰,喜滋滋回到次间,“今日是什么日子,相公好兴致?”
“也不是什么日子,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花锦明亲自扶着妻子坐到四仙桌边,扶扶她肩膀,自己才在她侧面落座,看看席面,端起一杯酸梅汤“娘子辛苦了,眼看孩儿就要出生,娘子又要受罪,为夫,为夫敬娘子一杯。”
自从出了石榴的事,花锦明对珍姐儿好是好,远远不如初成婚时的亲近,珍姐儿不是察觉不到。
今日听了丈夫的话,珍姐儿大喜过望,觉得自己没白白做小伏低,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眼睛水汪汪地,嗔道“那,你告诉我,是不是看在孩儿份上,才~才对人家好起来?”
花锦明顿了顿,伸手向天,诚挚地说“若,若我这么想,就教我,教我天打....”
一句话没说完,珍姐儿用力按住他膝盖,急急地打断“呸呸,你这人,嘴上一点把门的都没有,哪天我告诉爹爹,让爹爹说你。”
花锦明默然,苦涩地笑笑,握住她胖了许多的右手。
珍姐儿噘着嘴,“知道你对我好,还不行吗?好相公,我本来也想,和你说说话的,以后孩儿出来,多了一个人,你就不像现在一样对我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