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魁(33)

作者:李浪白

至于之前送到皇后手里的那卷,是她仿笔重写的…

周琴配了让人神智不清的药,给那起子犯了事的宫人服下,皇后再审,也问不出什么。

“你欲如何?”

明丹姝这才将面前的礼盒打开,摩挲着触手生温的柔软布料,不疾不徐:“蚕丝价贵,不知可能贵过惠婉仪的诚意?”

作者有话说:

入v时间改在了周六,还是25章开始。

v后加更~更新时间往后推了一小时在每天0点

(下次更新25章是16号0点)请小可爱们稍微留意呀~

第25章 恃宠

元月二十五, 梁济屏气敛声站在御书房的外间,想要闭耳塞听,可里面的交谈却一生不落传进了他耳朵里, 听得心惊胆颤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片刻, 有人推门出来,声音清丽端庄:“春寒料峭,记得给皇上添盏热茶。” 分明是关切的话,却让人听得冷到了心坎里。

“喏。” 他低眉顺眼叩头:“奴才恭送皇后娘娘。”

待人走后,御书房内针落有声,梁济硬着头皮谨小慎微隔门问道:“皇上, 可要传膳?”

“出去。” 冷漠、压抑,愠怒未发。

梁济带着身后托着茶壶的徒弟梁书来走出御书房,一脚还未踏出殿外, 便听身后内室传来茶盏碎裂之声, 鸦雀无声里显得格外清脆。

阖上门, 眼色示意守在外面的陈瞒一并离得远点,方才顺顺当当喘了口气。

“师傅, 徐家刚与黄氏结亲,转眼又要求娶康乐公主,真不怕…” 梁书来名不符实,七岁便入宫净了身, 跟在梁济身边十年里。只略识得几个字,但于人情世故上却很是通透

连他都知道功高震主的道理,徐家权倾朝野却如此不知收敛。

“有恃无恐的岂是一姓一族…” 梁济看着他托盘上在冷夜里冒着热气儿的茶壶,叹息九五至尊也有普通人碰不见的难处。

门阀士族自先魏猖獗至今, 在他们眼里, 朝代更迭不过是皇位上坐着的人换了个姓氏罢了。

徐、季、佟、吴四家, 和他们身后盘根错节的门阀士族、门生故吏,合则生,分则死,所以不能内斗争夺皇位,只能抱成一团。

可他们与皇权又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所以只能进,不能退。

先皇刚登基时,一如皇上今日,有心整顿吏治,收拢皇权,却如蜉蝣撼树,节节败退。

如今皇上再想动手,只能耐心地,将门阀士族这张遮天蔽日的大网,一股一股地拆开…

正沉心候着听差,忽见远处南宫门方向有人提灯疾行而来,暗橘色的烛灯像是浮在夜空里的鬼火,扰得人惴惴不安。

“刘大人?何事连夜入宫?” 走近一看,正是京畿守备司令刘立恒。

非军政急情,戌时后不得再开宫门。待梁济看清刘立恒身后还跟着个风尘仆仆的副将,衣着很像是北境军…心猛然沉了下去。

“军情急情,我等需面见皇上。” 刘立恒目光灼灼,来不及寒暄直奔主题,手里还捏着一卷火漆封着的军报。

梁济接过军报,先行入内呈上:“皇上,边境急情,刘将军和送信的将士都在外面候着呢。”

祁钰拆开军报,是刘青亲手所书,鹤疆国境内有骑兵调动,将出未出,似要与戎狄在大齐西北边境形成合围之势。

怕什么来什么,内忧外患,似乎初一夜里的那场大火在冥冥之中当真有所预兆。

祁钰心智果决,飞速通观全局。鹤疆戎狄占骑兵优势,擅长游行作战,但小国寡民论持久战并非大齐对手。

若战,则兵马粮草是基础,国内饥荒方才平息,又修水利,大齐不能放着民生不顾散尽家财去打仗。

何况,如今内政不稳,一旦起战乱,难免宵小之徒趁乱浑水摸鱼。

“梁济,召程立、户部、兵部入宫见朕,让陈瞒亲自去景福宫将瑜昭容请来,从后门入殿。”

“奴才遵旨。”

景福宫宽敞,只一间南向阔亮的主殿,明丹姝索性命人再重新修葺出一间小厨房来。

听说二皇子这几日都蔫蔫儿的,今儿正好得空,便与丹草和山姜在小厨房里做些各色花样的糕饼,明日给他送去。

祁理嘴硬心软,她见到那孩子总是会想起阿臻,也觉得投缘,愿意用心看顾几分。

何况,周琴为她诊过脉,早年练功时受寒,不易有孕...二皇子这个嫡子,来日也许会派上用场。

“主子,陈瞒来了。” 黄卉神色匆匆入内,与她附耳低声道:“似乎是前线急情,只是不知皇上此时为何召主子过去。”

“前线…” 既是急情,便是有极大的可能要动兵戈…明丹姝隐约有了几分猜测。

视线落在盘里黄澄澄元宝形状的点心时,吩咐道:“山姜,将已做好的几样点心都装进食盒里,再温上壶热热的参菊茶。”

参须提神解乏,菊花明目清热。刘青的大军几日前才到北境,送信的将士去而复返,想必是日夜疾行…

“瑜主子。” 陈瞒见她从小厨房出来,拱了拱手,接过她手里的两个分量不轻的食盒,看着景福宫满院子的宫人,难得动脑扯了个谎:“皇上请您到承明宫用晚膳。”

顿了顿…画蛇添足地不自在道:“皇上说…瑜主子不用带宫人。”

明丹姝看着这榆木脑袋暗自发笑,也不戳破。像是真不知道轻重缓急,不紧不慢:“有劳陈大人略等等,本宫去换件衣裳。”

陈瞒心里十万火急,张了张嘴,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是个粗人,自小长在军中,实在不明白…就算瑜昭容是明太傅的女儿,可到底是个女流之辈,最多也不过嘘寒问暖做些汤汤水水罢了,皇上今日怕是指望错了人。

“走吧。” 明丹姝出来,身上披了件十分宽松的大氅,温霭柔和。

景福宫是东六宫里除了皇后的长乐宫,距离前朝最近的一座宫殿,事急从权,她并未乘辇。

余光见陈瞒木头似的跟在她身后半步,闲话家常似的问道:“你可见过我父亲?”

“见过。” 短短两个字。片刻…又补充道:“陈瞒深敬太傅为人。”

“边境出了什么事?”

“急情。” 又是干脆利落的两个字,说了等于没说。

“皇上召本宫何事?”

“属下不知。” 他是真不知道,娇滴滴的姑娘家能与前线战事有何助益。

一盏茶的功夫便走到了承明宫的门口,陈瞒按皇上吩咐的,欲将人请至后门入内,却见她径直往正门走去。

边境急报打马入京,建安城的官员无人安寝,有召令者入宫面圣,在家里的也挑灯夜战思索着明日早朝的应对之策。

应对…不仅是边境,还有朝中站队,门阀士族对外敌素来是能和则和的,只是瞧新皇这脾气,到不像是个愿意忍气吞声的。

御书房内,宰相程立、户部尚书徐鸿、兵部尚书彭城、京畿司将军刘立恒、兵部侍郎佟毓、户部侍郎褚浒、北境副将赵恒,众人依官阶高低坐在皇上下首,面色凝重。

“岂有此理!” 程立素性朝中好脾气的第一人,此时气得胡子也抖了三抖,声音铿铿锵锵如同擂鼓似的,手里捏着战报拍在桌上:“弹丸小国也敢予取予求!当真以为我大齐无兵可用了不成!”

军报之中另言,鹤疆国君欲以北齐国界二百里共治之权为易,退兵。

“皇上,臣主战!郑穷在西北的二十万大军陈兵边境,何惧鹤疆!” 程立痛骂鹤疆趁火打劫,请皇上下令郑穷分兵支援刘青。

“程相,打仗是要花钱的!” 徐鸿此言并非只出自于门阀士族立场的私心,户部能动用的钱年年都是有定例的,维持国计民生的常例以外,再另置一部分用于战事急情。

旧君驾崩,新军登基时国政未安又遭饥荒,国库一直是在向外拿钱拿粮,没时间休养生息,入不敷出地在吃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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