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多娇(10)

作者:梳酥酥

清风也不全然是帮段沐宸说好话,看起来两间小屋内是经常居住的痕迹,物件还有刚用完挪动的褶皱,要比段沐宸在王府里的主院寝室正常一些。

阮萤初再和清风细问:“桌椅都够所有人吃饭,还是轮换使用,武场看过去的人头要比桌椅多很多。”

“王妃眼力过人,武场都轮流吃饭,桌椅数只三成人数,往年士兵们都席地而坐凑在一块,还吃得高兴。”见阮萤初有不解,清风把原由讲了讲:“武场分下来的用度实在捉紧,分均在更重要的事头上,便无法顾及方方面面。”

阮萤初不再追问各种原由,清风愿意说到此处,也只能说到此处。武场一般不允许外人随意出进,士兵们只见过来理查公务的官员,她作为段王的正室夫人才有随着来探看的机会,南郡夫人不是没说过武场场地之事,道出往年都是在清风嘴里丈量。

桌椅不足,阮萤初方才看见的吃饭空地虽平坦可地上砂石堆成,席地而坐太勉强,如果桌子可以挤在一起,那坐的地方带个垫子会舒服些。垫子准备起来,现成的市集上就买得到,再者差使府中一起准备,三日应该赶得及。

她再次重返那块空地,要清风帮忙统计桌椅的数量,阮萤初了却心里的事,走上点兵台的二楼,朵红准备好茶点给她休息时用,她走到观台窗边,段沐宸正背手站在前方,一众士兵飞沙走石挥舞手中利刃,静谧的氛围下是整齐划一的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

黄烟飞起的半空,阮萤初退回来,要朵红陪她先回府中筹备。

一整日,王府内的家仆除了厨子帮大家做饭再加几个帮手护卫,全被叫到院子里舞弄棉花。阮萤初膳房花园两边跑,吩咐好事情后连她也坐在亭子里往刚缝好的布垫里装棉花。

祥和一派,突然被一声呵斥打断:“全都停下,回去干该干的活。”

说话的是段沐宸,还没换下武场回来的衣服,他和阮萤初隔着一扇回廊,看家仆停下手里的活没动,语气更加冷厉,“停手,都回去。”

率先是靠近清风的丫环看见清风示意,站起来后所有人跟着离开,花园搁在地上的针线粗布棉花散落开,显得院子像下过雪的春天。

段沐宸走到阮萤初面前,阮萤初不解开了口:“王爷倒是解释解释,他们错在哪了?”

“阿娘把流水席交给王妃来办,是信任王妃可以操办好府里的事,武场是吃苦的地方,席地而坐站着吃饭,甚至饿上一天也是常有的事。”段沐宸缓和着语气,“王妃想要慰劳士兵,可他们有的是比吃不上饭还辛苦的事情,流水席只是一份苦尽甘来的鼓舞,不是通天锣鼓欢聚一堂的喜宴。”

“只要吃得好,肉够吃,他们就开心,一个垫子有或无,只有王妃会在意。”段沐宸说完往书房走,剩下阮萤初站在亭子中。

阮萤初放下手里刚塞好棉花的布垫,段沐宸生气了,在她为段王府正要做点事情的时候他反而生气起来,阮萤初向来没被左右过想法,此时也是,段沐宸的生气打破梦境里阮萤初被他救上悬崖的别扭,她每每睡前纠缠她是好人坏人的念头有了解法。

她和段沐宸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人,阮萤初只顾能离开的事就好,何患有什么负担。

“朵红,叫阮相府带来的家仆继续,能叫来多少人算多少。”阮萤初拿起另外一块布垫,她神情自若的捏起棉花填放。

她要做好所有的布垫,让段沐宸看看她这样的人才会在意的布垫,送给段沐宸忠心耿耿的士兵后,段沐宸会有多生气。

两日的时间,阮萤初凑够需要的垫子,流水席的菜品早备好在马车中,一行浩浩荡荡的车马往武场的方向赶。

第9章

流水席在午后,阮萤初到武场时,正是点兵操练中。

“朵红,把菜品运到食堂后按我说的来。”阮萤初备好的菜品熟食只占一小部分,剩余的都是要配合铜锅使用,桌子挤在一起坐的话,所有菜品摆好后吃东西活动起来就不方便。她让朵红放到食堂的备菜长桌上,武场的厨子只用热高汤,到时候士兵排队来取菜,拿了就能坐下吃。

朵红叫着马车往前面继续走,另外后面跟着阮萤初的是装满坐垫的两辆,段王和王妃对峙的事传的王府一圈,嘴碎的下人背着朵红刘叔说得可欢,后面逮到教训了顿,打发走后,段王府不识礼数的都学会乖乖闭嘴。

阮萤初跟没事人一样,她瞧朵红带着车马到了食堂,叫了后面跟上,清风喊着二十来人士兵和家仆都迎过来帮忙搬东西,再把桌椅从两侧廊前搬出来支在空地上,布垫子放在回廊干净的台面。

现下没有阮萤初的事,她去到堂屋拿起诗文,等着开宴时朵红来叫她。

她不让士兵立刻拿菜坐下,等带队的人来到食堂前,朵红就请了阮萤初过去,她站在回廊边上,像是和家人聊天一样对士兵们说道:“天气有些寒凉,准备了布垫和桌椅凑起来用,大家就不必坐在地上或站着吃饭。”

阮萤初让士兵们慢慢拿菜入座,后面跟上来的就领了布垫再走,按段沐宸不屑一顾的态度来说,她要看到的是士兵讥讽她可有可无的布垫,但阮萤初发现,甚至还有条凳能坐下的士兵,也会来领布垫,坐下时脸上有轻快的笑意。

朵红和士兵们多少说起话来比她方便,朵红告诉她的是士兵们训练后肌肉酸痛,平时坐条凳没有盘坐地上舒服,现在有了布垫,比他们的卧铺还要软和一些,自然个个抢着要布垫。

阮萤初听朵红的意思,是把夸布垫的话都带来她面前,她昨天没问段沐宸的话,就是一个小小的坐垫就能让士兵溃不成军的话,我全州的士兵是有多小儿般的毅力。

段沐宸的固执是害怕在他手里数年如故的西南被她搅了浑水,他的谨慎在阮萤初看来可笑,段沐宸最后走到阮萤初面前,那张脸笑色全无,又在清风的笑意中压下冷气,清风拎了两个布垫,拱了拱手,“王妃心细,将士们开心的不行,奴才也来沾光领一个。”

“既然领一个,为何要拿起两份。”朵红替阮萤初问了清风,清风继续说:“帮王爷也领一个。”

段沐宸的不用还没说出口,阮萤初先说了句:“我这样的把戏,王爷可看不上,你喜欢就领了自己的。”

清风灰溜溜松了手,接过朵红递来的一个布垫,段沐宸还站在原地,似是有话要讲。

“王妃辛苦准备流水席,昨日之事是我不对。”段沐宸说完转身进了最近的一张桌子,率性席地而坐,要了碗酒,随即畅饮起来。

阮萤初可不想就此放过他,段沐宸的低头不是对她的做法有何种认可,更多是考虑不想得罪她,想给自己减少麻烦。

“王妃要不要去在里堂用膳?”布菜的厨子跑来问,阮萤初说了不用,直接回府。

她的马车来到食堂一侧,突然还坐着吃饭的士兵全都站了起来,碗口抬向阮萤初的方向,“多谢王妃!”

雄浑粗厚的喊声朝阮萤初递来,段沐宸正要走近,阮萤初进到马车中,掀开帘子点了头,差刘叔替她说几句话让大家吃好喝着,叫了车夫快走。

车内朵红低头捂面,“王妃可有见王爷,气得酒都洒了。”

阮萤初挽着衣袖,“小人之智,来这西南也不算错。”

她呢,阮萤初想,她可是要回去京都的。

没了心头纠绕,阮萤初每日除了在府中,经常去里州集市,今日她从正门上马车,两个孩童,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又在门里眼巴巴看着她。

阮萤初问:“这是哪家的孩子,最近倒常看见。”

“回王妃,是里州山寨里的小孩,大婚那日王爷在山火现场,两个孩子伤的重,就接回来休养,已经好的差不多,这几日就能送回去。”刘叔回了话,又问了阮萤初:“王妃可是被吵到,我叫他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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