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75)

作者:行止将至

余安看着那人笔直的肩背,绛红色的锦袍衬得他沉稳内敛,腰封也束了一根墨黑色的玉带,许是为了出行低调,并没有如同往日那般垂挂玉佩和令牌。

黑靴着地,却依然浑身透着一股矜贵之气。

也难怪汴京城里的世家小姐,偷偷的芳心暗许。

不过余安却是觉得那抹背影,越看越气,连风吹起来的一角都带着一抹得意,向她扬武扬威——她不得不答应。

称呼也就罢了,不过是碰碰嘴皮子,可共乘一骑......

西域来回两趟,路途遥远,免不了颠来颠去的。

想到这儿,余安脸情不自禁的红了。

初来大理寺时,她的的确确不会骑马,连马鞍都上不了,还是陆允时抱上去的。

那是第一回 两人一起骑马,他就碰着了她的那处,以为是她肚子上的肉,让她少吃点儿!

后来同陆允时做了许多亲昵事情,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傻姑娘了。

男子和女子哪里不同,二者触碰到一起哪里会发生变化,她都知晓。

偏偏骑马还是同坐在一个马鞍上,两人又捱的那般近......

“我自己也能骑马,不必劳烦陆寺卿。”余安扭扭捏捏,不情愿讨价还价,“......或者我坐你后面。”

陆允时闻声笑了笑,“嗯,那便坐后面吧。”

话落,便大步流星的朝另一匹马走去,将缰绳的一端解开绑在白马之上,随后轻轻松松地翻身上马。

衣袂翻飞,利落干净。

余安看着陆允时一顿行云流水的举动,愈发郁闷了。

顶着陆允时的视线,余安一步两步地慢慢挪过去,没有搭上陆允时伸过来的那只手,而是硬着头皮抬起一只脚踩在马镫上,两只手奋力一抓,落座在马鞍。

才刚稳住身子,方才还安静的白马忽然动起来,不久前被甩出去的恐慌瞬间冲上头顶,余安吓得一把环住陆允时。

陆允时低头一看,只见余安的小手,隔了数日,一把抱住他。

与此同时,脊背捱了上来。

“嘶。”余安皱眉,捂着后颈的伤处,应是之前扭伤了,却丝毫不知自己挨上了陆允时的后背,霎时变得气氛尴尬。

陆允时反应过来时,身子一僵。

小院的一幕久违地出现在脑海中,榻上的姑娘红着眼睛,眼泪要落不落,嘴巴嘟嘟囔囔,胡言乱语地非要他碰。

他不肯,她甚至闹起了脾气,白皙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用力地勾着他不让逃。

陆允时静下心神,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晃出去,偏头一看却见着余安捂着脖颈,皱起一张小脸。

“受伤了?”

余安没多想,随口道:“刚才扭了下。”

听到此话,陆允时大概猜出了是不久前被马甩下来扭伤的。后颈脆弱,最忌颠晃,坐在后面无东西倚靠是不行的,只会牵连到脊柱和耳骨,加重伤处。

他冷不丁出声道:“余安。”

“恩?做什——”话音还说出口,只见前面男人高大的身躯忽然一转,紧接着后颈被一只手托起,腰上传来一股极大的力道,一眨眼她就从后面抱到了前面。

余安目瞪口呆地坐在陆允时的怀里。

直到后颈贴上一个东西,她才后知后觉回过神,呆呆地往后瞥了眼。

可还没来得及动动脑袋,耳朵尖传来一阵痒意,是陆允时在说话,“别动。”

登时,余安的脸宛如火烧一般,红了彻底。

他们二人太久没有这般了,这些日子以来,便是离得近些都没有。

陡然间,交颈呢语。

绯色的面庞像是甜桃,余安又羞又恼,脸上故作的冷淡终于装不下去了,她想移开身子,可腰上环住的那只手臂叫她动弹不得。

“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快放开手。”

陆允时皱着眉,哑声道:“别动,安分点。”

突然,余安身子猛地顿住。

此刻,万籁俱寂时,气氛渐渐变浓。

现下,余安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余安呆呆地一动不动,寂静无人的树林,好像给马上的二人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气氛。

过了许久许久,余安才觉得身后的人呼吸平稳了下来,她试探性地动了动手,“你......好些没有?”

陆允时垂眸看着怀里的姑娘,瘦瘦小小的一个,坐在马鞍上靠在他身上,脑袋也不过高出他肩膀一点。

乌黑柔顺的发丝与她那个人一样软,脸软软的,手软软的,心也软软的。

虽然有时候犯起倔来能把他气死,可安静下来时,白皙如玉的面庞柔和温顺,长而卷的睫毛乖乖地扑闪着,这样一个人怎能叫人不怜惜。

陆允时早就平复了心绪,不过是一直拖着没说罢了。

他和余安自那日重逢争吵过后,两人一见面就起争执,余安更是越来越抵触疏远他。

今日这个怀抱,都是他偷偷抢来的。

“好多了,别怕。”薄唇靠近余安的右边脸颊,那里靠近耳垂附近有一道极淡的疤痕,是曾经她冒然闯他书房留下的。

那个时候余安刚来汴京,经常红眼落泪,而今那时的小姑娘好像长大了,变得不爱哭了,温软杏眸里也多了一份坚强。

想到以前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陆允时不禁连眉眼都温柔了下来。

他正欲松开环住余安的手,却突然听到她支支吾吾,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些什么。

“你那里......真的......”

“你说什么?”陆允时没太听清,复问道。

当时江州查案那回,陆允时中了毒,虽然最后毒解了,但当时大夫却悄悄叮嘱了余安好些遍!

说是他那处以后都不太行了。

可男子行不行不就是看能否......起来嘛,但是方才她分明就感受到了——所以,陆允时他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你那里,真的没事吗?”余安囫囵问出口。

陆允时不解,眼露狐疑,“哪里?”

“就是......那里啊。”

“那里是哪里?”

余安羞愤欲死,一时间有些懊恼自己竟然在马上同他说这些的事情,简直是蠢笨如猪。

“没什么,我胡乱说的。”

陆允时一头雾水,二人几次争执下来都是余安有意无意的避而不谈,见她不欲再说还一脸神秘的样子,陆允时反倒穷追不舍地追问起来。

“你说的那里,到底是哪里?”一遍两遍,不问出来不罢休。

余安被他问的烦了,气得红着脸脱口而出:“就是你方才......着我的地方!”

空气凝滞,鸦默雀静。

陆允时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他竟不知余安是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甚至更为羞恼的是,原来在余安心里,他竟然一直是个无用之人。

巨大的冲击过后便是气恼,陆允时脸有些红,竟然也有些难以启齿。

“你是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胡言乱语。”

说都说出来了,余安染着绯色的脸慢慢褪了些,她有些难为情地揪着白马的鬃毛,这种事情说出来,对任何一个男子都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更何况是一向骄傲的陆允时。

她慢慢吞吞,“不是风言风语,江州那回你中了毒,大夫临走前叮嘱我的,说你那......不太好了,所以那日你醒来时,我才给你......煮了碗汤。”

“!”晴天霹雳般,陆允时呼吸都停住了。

第一回 冷静自持的他,在别的事情上有些失智,“你所言当真?”

余安听到身后人震惊的语气,知晓他应当是难过了,想了又想,还是抬手轻轻拍了拍陆允时搂着她腰的手臂。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不能那啥嘛,再说了,汴京医术超群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治不好,你别这么担心。”

陆允时只觉得耳边嗡鸣,听不太清余安在说些什么,脑海里想起不久之前的那次。

小院里,余安主动拉着他的手却没有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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