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46)

作者:行止将至

可这一幕,落在陆允时眼里,分明是余安见自己女儿身份暴露,便开始与他疏远,碰到不想碰他!

陆允时冷硬的轮廓绷.紧,鼻间轻哼一声,“怎么,如今知晓自己是女子了,便想跟我划清界限了。”

“你做梦!”

听着男人的冷言冷语,余安本就泛红的眼圈登时盛满了水汽,她低着头不答,这副沉默的样子却叫陆允时又气又难过。

他胸膛的那股火快要喷发出来,胸膛起伏不断,“放上来。”

余安双腿夹紧,满心都关注在腿.间那股温.热上,倏地听到这句话,有些怔愣,怯懦道:“放......放什么。”

“脖子上!”

余安两手揪在一起,动也不敢动,陆允时见她不动,便作势要将她扔下来,吓得人连忙两手紧紧环住男人的脖颈。

身子侧过去,连带着那张小脸也埋入了陆允时的怀里。

男人的胸膛永远都是这样温暖安心,隔着衣衫的心跳有力搏动着,一下一下响彻在耳畔边,像是在无声地谴责。

余安听那心跳声,眼泪终于绷不住地落了下来。

怀里的人肩膀时不时抖动一下,尽管尽力在掩饰,但还是呜咽出了声。

陆允时环抱住的双臂猛然僵住,听着怀里人一声又一声的抽噎,像是下雨天里被人丢弃的小犬,可怜至极。

他暗叹了口气。

“余安,”陆允时收紧力道,将头微垂下来,贴着怀里人的头上,“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一句话,直直撞入余安的心里。

*

“啪”,客栈的门被人大力踢上,连带着门框都抖了抖。

一旁的小二却是吓得不敢说话,连忙备好水退了出去。

房内的温度如坠冰窖,陆允时的脸色阴沉,眼神凶戾至极,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冷冽又生.硬。

他背对着坐在床上的热,拳头紧握,倏然间猛地一拳捶打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余安吓得肩膀都缩了起来。

她能感受到陆允时此刻怒意冲天,从孟府出来到客栈,他们二人一句话未说过,就连方才将她放在床上时,男人看也不愿看她一眼。

忽然,她瞥见了一点红色。

男人的拳头力道极大,屈起的关节处已经破开,正往外渗着血,点点血珠顺着指节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陆允时却像是毫无知觉。

余安看见血迹,心里一痛,“大人,你的手流血了,快清理一下。”

背对着她的人恍若未闻,余安知道他在生气,她双手撑着站起来,“我知道你在生气,气我骗你,我同你道歉。你先把手上的血止住,好吗?”

道歉,同你道歉......

余安不知她这句话分明就是火上浇油,果然陆允时一听,才平息下来的气息陡然加重,他猛地转过身来,“闭嘴!”

“我不。”

余安罕见地顶嘴,她双眼直视着那只滴血的手,心里藏了许多年的怨怼在此刻竟然被点燃。

她颤动着双唇,“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不待面前人回答,弯了弯唇,低下头来自言自语。

“我就是这样一个谎话连篇的骗子,可是谁又相当这样的人?”

如果当年不是有人陷害,不是陆家传的那道灭门圣旨,她虞家何苦会遭此一难,虞氏蒙冤覆灭,她这个罪人之女亦只能苟且偷生,逃往西域。

她是骗了他,可并非她所愿。

十年的血海深仇背负在身上,她别无他法!

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关头,她还是只能把一切藏起来,那些事情如同一层层枷锁囚在她身上,斩不断解不开。

她又能跟谁置气、质问呢。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假扮成男人,为什么来大理寺你究竟有何居心,还有......”陆允时竟然第一回 红了眼眶,“你到底......”

“对我可有过半分真心?”

余安偏头,“我不能说。”

“不能说,好一个不能说。”陆允时再也抑制不住,猛然上前一把掐住面前人的小脸,看着寻常温软的鹿眸带着一抹决绝,“那我来说。”

“你,我亲也亲了,看也看了,不管你是谁,有何居心,你都别想逃。”

男人眼神阴鸷,黑白分明的双瞳像是攀上皮肤的毒蛇,吐出的话带着冰冷的气息。

言罢,一把将余安打横抱起。

女孩儿身上的衣裙脏污不堪,但陆允时却毫不避讳,白净的手直接穿过,掌心染红,他不过是睨了一眼。

这边余安被陆允时那番话说得直接定住,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身下被人稳稳托住,小.腹间的那股抽痛减轻了许多。

但那处已经染了血,还是不能言说的地方,被男人的大手毫不避讳的贴着,黏.腻.不堪的感觉使得她愈发羞.耻,忍不住动了动。

“啪。”

突然,那处被男人不轻不重拍了下。

“不许乱动。”

无所谓的力道落在哪里,却更是敏.感,余安登时安分了下来。

行至屏风后处,男人那双手臂才松开,将怀里的人稳稳放在地上。

余安站定,一撩开眼皮,入目便是陆允时沾了满手红的掌心,脸上火辣辣的烫,连忙拿起袖子准备擦擦时,又顿住放了下来。

“怎么不擦,现在便是碰也不想碰我,这么迫不及待划清界限了。”陆允时故意说道。

闻言,余安这才抬手,握住那双沾了脏污的大手。

这还是第一回 仔细打量。

陆允时的手骨节分明,长着武茧的指节修长,指腹有些粗粝。

破开流血的地方在手背,那处握紧时青色的筋脉和白净的皮肤,两相辉映,性.感又充满着极大的爆发力。

但碰她时,回回都极轻。

“大人,疼不疼。”

余安自顾自的喃喃,本不期待陆允时会回答她,忽然却听见了极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没有知晓你骗我的时候疼。”

霎时,手里的手像是触了电般,猛然松开,余安转过身去,“我要沐浴了。”

陆允时收起方才那抹不小心外露的脆弱,两手背在身后,脸色又沉了下来,“沐浴后换身衣裳,回大理寺。”

*

乞巧夜悄然过去许久,街巷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陆允时面色不虞,只身走在前处,银靴跨步极大,余光瞥到身后人的脚步慢慢吞吞,步速放慢了些。

忽然,前面出现了几个官兵装扮的人,直直朝他们走来。

陆允时脚步微顿,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那几人是谁,他不动声色地眼睛微眯,泛着寒光的眼神看向那几人。

无声地警告他们,停下脚步。

余安垂着头,挺直的背脊都弯了下来,莹亮璀璨的杏眸黯淡着,正无神地往前走去。

猝不及防间,前面的人身子一顿,脚步来不及刹住,头撞到了男人的背脊上。

“咚。”

额头触上脊背,那处的温度隔着衣衫传了过来,余安竟有些舍不得移开。

但立即就见到陆允时身子转了过来,怕他又生气,余安连忙往后退几步,咬着唇不敢说话,握着竹简的手紧紧揪在一起。

若是先前,陆允时的掌心早就抚了上来,会帮她细心温柔的按着额头,但如今却是冷冷的盯着她,不发一言。

余安鼻尖酸涩,正欲抬头时,却忽然被盖住眼睛。

“你先回大理寺,至于你的事情我稍后会处理。”

陆允时移动银靴,挡住身后几个官兵的视线,将余安娇小的身子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但如若你敢逃走......”

下颚被人捏住,唇线被男人粗粝的指腹重重.摩.擦过去,“我就把你关起来。”

余安被蒙住眼睛,窥不见半点光明,仿佛剩个世间都暗了下来。

充满危险的警告在耳边低声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像是地狱来的修罗,余安相信那句话不只是吓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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