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44)
余安还是第一回 这么清晰地见识到这样的陆允时。
还......挺可爱的,也挺好骗。
余安吸吸鼻子,算算差不多了,将手抽回放在背后,杏眸还泛着红意,“你老是这样猜忌我,我会很难过的。”
说着,余安上前一步,有意伸出那只上面留着指印的手腕,磨磨蹭蹭地搭在男人腰间的玉带上,指尖勾住,轻轻扯了扯。
“大人,我们快点进去找线索,好不好?”
这番动作,里面满含了无数说不尽道不清的意味。
似勾.引,似蛊.惑,似撒娇。
但无论哪种,沉沦在其中的人,都甘之如饴。
陆允时看向那双水眸的眼神,谈不上丝毫的清白,他点点头,将先前那点猜测按在心里。
“好。”
*
书房里只点着一盏烛火,忽明忽暗,半开的窗户吹进来一股冷风,撩起房梁上垂下来的白纱。
处处透着诡异。
余安揉着手腕,逡巡一周,“这间屋子的陈设好奇怪,寻常人家都是分为内外两室,用一屏风隔开,但这间屋子不仅没有屏风,却还处处反着来。”
书房的内外两室中有一空地,本该用来摆放屏风的地方,竟然摆着几个木架,竟然还呈竖向走形,人只能从两旁路过。
即便不提风水陈设的讲究,只是单看,也觉得甚不吉利。
余安暗下沉思,上回自己在天和医馆下的竹简就是在书架上找到的恶,这回......
看着眼前透着一股诡异的书架,余安开始绕圈寻找,嘴里嘟囔着:“巴掌这么大......”
此时,陆允时双眸注视着那盏烛火,灯罩有些歪斜,应该就是方才那人手上消失的灯盏。
视线从下往上,最后定格在墙上的一副画卷上。
与余安说得大体类似,书房处处都跟寻常人家的习惯反着来。
画卷的卷轴上长下短,长度挂在墙上也不贴合,更奇怪的是两旁的瓷瓶竟然喧宾夺主的挡了一部分。
欲盖弥彰。
陆允时虽经手大理寺卿不久,但他勤勉睿智,研习过不少机关,这种拙劣的东西,他一瞧便知。
他回过头,正欲唤道:“余——”
只见余安提着裙摆,在几个书架前走来走去,更时不时打开某本书抖一抖,像是从里面找出什么东西来。
男人深邃的眼眸暗了暗,银靴放轻,无声靠近。
余安心里着急,孟府不可久留,但是这些书架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忽然,角落里一块白色的东西晃了下,余安想要放下手里的书去探时——
窗外投进来的月光将修长的影子映照在书架上,微薄的月光被黑影取代,与此同时,男人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传入鼻翼。
不知不觉间,陆允时竟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不到一寸的地方!
“你在做什么?”
冷不丁的一声,如同黑夜里的鬼差,吓得余安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整个人身子朝后仰去。
借势挡住了那抹白色。
少年满眼心虚,再三躲躲闪闪的样子叫陆允时无奈,无奈之余亦是难过。
他知晓自己骄矜自傲,待人冷漠,不受待见,在遇到余安之前,他从未动摇过自己的丝毫想法。
但遇到面前这人之后,屡次迁就维护。
起初或多或许是因他柔弱可欺,但后来便是捧在心尖上,从未想过瞒什么,便连虞桉的事情,他也悉数告知。
但余安不是,他处处防着他。
甚至,还和顾淮的关系,牵扯不清。
但他不忍问,面前这人一哭,心就软了。
陆允时心里愈发不好受起来,寂静无声的黑夜里,二人直直对视,眼神交汇时,矛盾失意的情绪炸裂开来。
陆允时这次没有退后,而是继续往前,有力的手臂绕过怀里的人,眼看着就要碰到那抹白色!
不要——
余安心跳到了嗓子眼,呼吸猛然窒住,情急之下一把抬手捂住男人那双看尽人心的眼眸,随后踮起脚尖,二话不说吻了上去。
霎时间,陆允时身子僵住了,两只拳头握得青筋直冒。
余安顿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荒唐的事情,她慢慢推开一寸,只见男人那双薄唇动了动,又要说话,她一心急又重重亲了上去。
唇齿相.撞,痛的两人闷哼出声。
“余......”
陆允时只觉全身的血液倒流,直冲头顶,被少年主动含.住的唇.瓣像是起了火一般,被捉住的舌尖被.吮.的发麻。
他亲了那么多回余安,还是第一回 体会到被人强吻的滋味。
陆允时睁开眼睛,发现亲他的人竟然杏眸圆睁,水灵灵的瞳仁里是不受一丝凡尘污染的纯白,可越是这样,越叫人忍不住欺负。
狠.狠.欺.负。
呼吸之间,陆允时反客为主,右手抚上怀里人盈.盈一握的细.腰,虎口按着平日里最喜欢揉.捏的软.肉。
齿间如同饿了许久的鹰隼,贪.嗜着怀里人的每一寸气息。
余安呼吸急促,脑海里宛如万马奔腾,呼啸而过,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条快要脱水的鱼,男人好心施舍渡给她的气息,是最后的一丝救赎。
她两手推挡着陆允时的胸膛,被发觉后,男人竟然过分地把她两只手牢牢掐住,以一种不脱手又不至于弄疼的力道禁锢在腰间。
良久,余安.瘫.软在陆允时的怀里,身子时不时微颤。
她的头无力放在陆允时微屈的臂弯里,男人粗粝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少年的头,帮着人顺气,以示安抚。
“你拒了我的簪花,又强吻我,是何意?”
闻声,余安无力的睁着眼睛,恢复点力气便把陆允时往别处推去,认命道:“我、我色迷心窍,行了吧。”
她转移着话题,似是想用方才那漫长的亲吻糊弄过去,只希望陆允时不要记得书架上的东西。
不料陆允时先快一步,大手一伸,白色的东西握在了手上。
余安咬着唇,暗骂倒霉,看着陆允时慢慢掀开那白布,露出里面的东西时,黯淡无望的杏眸登时亮了起来!
那竟然是一本小书,泛黄的书皮毛毛糙糙,上面写着几个字,有些瞧不清楚。
太好了!
就是方才那顿亲,白挨了!
余安撇了撇嘴,双手撑在陆允时精瘦的腰腹上,借力站起身来,踮起脚尖凑过去和陆允时一起看。
陆允时满眼都是少年被他亲的发抖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书不书的,他随意翻开一页,瞥了一眼——
“啊!”余安吓得力气爆发,整个人一蹦三尺高,腿不软了,气也顺了,指着那本书满脸通红,“这这这......这是禁书!”
陆允时猛地将书合上,脸红脖子粗,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上面明晃晃的一男一女,正在行苟.合之事。
他颤着手把布重新包好,原封不动放了回去,深呼吸一口气。
“你遮遮掩掩的,便是想找这东西?”
“你胡说!”余安抻着脖子,像只被踩中了尾巴的猫。
“我从到到尾都未曾说过,我在找这东西,是大人你先拿出来的。”余安边说边往别处走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陆允时宠溺地勾了勾唇,大步走到那副画卷前,利落地按了下一旁卷轴的顶端,不一会儿,画卷缓缓移动,露出了里面的一个黑木盒子。
“这间屋里,应该只有这个最为重要,其他的不过都是障眼法。”
余安定睛一看,飞快起身走去,却没有注意到,方才坐的那处凳子上,月白色的垫布印染着半块血迹。
“这个盒子上了锁,”她仔细端详着盒子上的锁,忽然灵光一闪,露出两颗虎牙看向一旁的人,“大人,你那根簪子,借我一用。”
陆允时顿了顿,将那根杏花簪递了过去。
只见余安指尖转了转,将那盒子凑近自己的耳朵听了几下,再拿簪身尖细的那头一怼,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