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46)

作者:倾巳

只见那坐着窗边的女子柳眉敛翠,桃脸凝红,可当真是担得起明艳绝世四个字,就是同风流蕴藉的蔓笙姑娘比起来也不遑多让,甚至是更盛一筹。

他此时已经可以想象到当蔓笙姑娘瞧见这位苏姑娘的时候又是怎样一副盛景。

“苏姑娘今日可当是不同凡响那。”陆起回神,连声赞道。

苏苑音知道比起沉默寡言的言二,这陆起全然是两个极端,最是能说会道的,她也只当这是他的张嘴就来的,并未放在心上。

见接自己的人已经来了,随即也不再耽搁,叫春棋拿好琴,一齐上了马车。

待回到上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的傍晚。

苏苑音一路无话,倒是春棋是个话多的,活泼得很,一直同陆起说个不停,问得最多的到底还是关于言二,只是陆起大概是同这言二不对付,说的竟都不是什么好话。

春棋听罢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哪能任由旁人诋毁言二,当即就同陆起呛声。

苏苑音在一旁听得也极有趣,心下的焦虑之感一时间也被不知不觉冲淡了些。

只是正在同春棋斗嘴的陆起突然噤声,又慢慢停下马车。

苏苑音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不过算算时间应还未到宫门才对。

正心下狐疑间,就见陆起将车帘掀开,她抬眼,只见前方停了一架通体都漆黑的马车。

马车之中的人虽然并未露面,但是苏苑音知道,里面的人是萧阙。

陆起也是一头雾水,明明来时主子说的是直接拿着他的令牌将人带进宫中,可现下都还未进城门,他主子就在门口堵着了。

但他主子的意思他就从未揣摩对过,随即也不再想,先将苏姑娘请下车再说。

苏苑音定了定神,顺着他马车下放置的梯子,掀帘。

只见他一身湖蓝色锦袍,腰间白祥云纹带,缀一块羊脂玉,因是坐着的缘故,玉珏横在他修长的腿上,倒不像是君子佩玉,只同此刻他人一般慵懒。

观他气色倒是瞧不出什么来,也不知他那日的伤势如何了。

不过她也不准备问,最好替他做完三件事就离得远远的。

她进了马车,一股乌沉香扑鼻而来,哪哪都是他的味道,她刻意坐离得有些远,远到只消一颠簸就能被甩出去。

她自然也没想同他共乘一辆进宫,只以为他在此等着是有事要同她相商。

“可是出了什么变故?”她蹙了蹙眉,问道。

萧阙放下抵在额间的手,轻轻掀起眼皮看她,愣怔了一瞬。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她,不是往日的清冷艳丽,也不是那日在别庄的妩媚娇俏,到底是有将他的话给听了进去,在好好完成她应下自己的事情。

只是看她一副要同自己公事公办的口吻,他又有几分戏谑,只觉得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还未等他说话,只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架着马车动了起来。

她不明就里,想要掀起车帘让驾车的人先停下,却听见身后那人沉着声道:“行快些。”

声音中好似还带有一丝玩味。

言二听罢,又扬起马鞭抽打了几下马身,马车飞驰着进了京城。

马车突然提速,苏苑音坐在最外侧,只觉得猎猎的风透过被风带起些空隙的车帘,直直吹进她的后颈。

车身一颠,她一时没坐稳,被甩进了马车里侧,萧阙的腿边,有点淡淡的酒味。

萧阙好整以暇地晃了晃被她压住的腿,垂眸看她,不辨喜怒。

作者有话说:

苏苑音:幼稚鬼,真讨厌!

预收的文宝子们感兴趣阔以帮我收藏一下嘛,虽然我文案有点废,待我过两天好好捣鼓一个文案出来重新做人!

第38章

苏苑音咬了咬后槽牙,愤愤推他一把:“你故意的吧。”

只这点力气落到萧阙身上,倒是有些蜉蝣撼树,萧阙修长的腿不动分毫。

她竟不知萧阙还有如此的幼稚的一面,剜了他一眼,自认倒霉的重新坐上垫子。

只到底心有余悸,往里面坐了些。

萧阙也不恼,挑了挑英挺的眉,嘲弄道:“你不是挺喜欢坐外边的么?”

苏苑音也懒得同醉鬼一般见识,只恼道:“我现在不喜欢了,行了吗。”

萧阙笑笑,眼底有些倦意,并不清明,嘴上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你变得倒是还挺快。”

她听进耳里,只觉得他此话像是另有所指,又觉得应该是错觉,萧阙若是对她有什么意见从来都是直着来的,哪里会这么拐弯抹角的明嘲暗讽。

“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先让我下车吧,我的琴还在春棋那儿。”

她不知道醉了的萧阙是什么样子,总归感觉是疯得很,她不想再被他戏弄。

萧阙淡淡看她一眼:“你安生坐着,同我一起进宫。”

他就预备这般光明正大让自己坐进他的马车一齐进宫,丝毫不忌讳吗?

苏苑音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他一看,不知他究竟是何意。

方才来时的路上,陆起明明说的是直接将她接进宫中。

若是不出意外,他们今晚应当都不会有私下见面的机会,待进宫之后她便就去寻宋氏一起入席,若是宋氏起疑她也已经想好的说辞。

虽然在萧阙提出让她做这件事的时候,她便就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去寿宴上献艺并不难,只是这之后呢,会牵扯出些什么事。

其实她亦是隐隐有些推测,只是她的身份不管是萧阙亦或是其他皇子,都算是高攀,是断不会出现在赐婚人选之列。

所以萧阙此举是何意?

“此次寿宴,不光是二皇子,应当也会给你相看一个姑娘吧?”

萧阙今年已二十有二,也是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只是他人名声不大好,又常常传出他总行些不羁之事,婚事才一拖再拖。

萧阙闻言只是不甚在意地笑笑,说话的声音带着些冷意:“我的婚事全凭我自己做主,没人配来赐我的婚事,永曦帝不行,她更不行。”

苏苑音离得近,能清楚的瞧见他眼底的恨意暗潮汹涌,也仿佛能感受到他提及宫中的两位贵人时的周身寒意。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好像她有些懂了,萧阙想要做的是什么。

他不想要被赐婚,所以他要找一个幌子,而且最好还要是受制于他的,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可以想踢就踢掉的幌子。

他要让别人都误以为他身侧的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自然也就暂时不会有人将亲事考虑到他头上。

若对方正好是个如她这般刚被退亲又身世成谜的养女,倒能更显得他离经叛道,纨绔不羁。

萧阙见她又不知怎么了,眸光清清,看着面色不大好看。

两人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他知晓她该是生气了。

“你在想什么?”他沉声问,为自己掌握不住的东西而感觉烦躁。

“你做这些可有问过我的意思?”

她也不看他,有些隐怒,僵直着身子,哑着声道。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问了一个怎样傻的问题,萧阙谁都能利用,只会有不露声色的算计。

恐怕在他眼里,只有对方能不能做,而没有对方愿不愿意做。

萧阙倒是相较起她要显得更加平静,坐得倒是不似方才那般慵懒。

他笑笑,没说出什么嘲讽的话,只是顺着苏苑音的话头,不以为意问道:“那你如何想?”

没有等来意料中的怒火,苏苑音不知此刻的萧阙心里又在盘算些什么。

“我不愿。”她低声道。

她不想做一个被萧阙随意掌控拿捏在手中的幌子。

自己到底是欠他几次人情,倘若他推心置腹同自己商议,能尊重些自己的意愿,而不是直接告知她自己做下的决定,她定不会因自己被利用而生气。

可是他不愿自己的事被旁人所掌控,她也亦是如此,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萧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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