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102)
郑佺咬牙切齿,本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正想再吐露出点什么,却不知被萧阙同了手脚,发不出半点声音。
“阿阙留下活口,此人还需审问...”二皇子适时地出现,朝着两人高声道
只话还未全然说完,便就只见萧阙拿着匕首,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地扎进了郑佺的心窝,是一击毙命。
抽出匕首的时候,滚烫的鲜血溅出了些许在萧阙的衣襟,留下了一片斑驳。
他转头,看向不知是从哪里突然就出现的萧旼,露出些费解的神情:“二皇子在说什么?”
萧旼肃着面,声音又高了几分,巴不得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架势。
“建安县丢了数千两铁矿至今仍寻不到踪迹,这郑佺或许知道些什么,还需得严加拷问一般才是,人家不过就是随口叫你说出铁矿的下落,诬陷了你几句,你又何必下这番死手?现在即便是有理都要叫人说成是无理了。”
此言一出,殿中议论声四起。
“二皇兄此言差矣,郑佺这种人本就是死有余辜,本就是建安一案中潜逃的朝廷钦犯,又好端端地搅了你的大婚之日,你看看人这般行事分明就是冲着阿阙来的,方才的话就是在给阿阙泼脏水呢。”三皇子走了出来解释道。
萧旼笑笑:“三弟说的有理,不过那郑佺究竟同阿阙只见有什么仇怨,竟叫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来刺杀你?”
三皇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明明方才还好好的,却总觉得此刻二皇兄说话总是有些夹枪带棒,忍不住又想开口,却被萧阙先出出声打断。
“谁知道呢?倒是白费了二皇子今日的一番心血,叫好好的喜宴变成现下这幅样子。”
什么心血?
三皇子此刻更是懵得不行,怎么就连阿阙都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
本是个大喜的日子现下却变成这副样子,府上还死了不少人,落得了个人心惶惶的局面。
这可不是个吉利的兆头。
苏落雪在房中等了许久,本还满心期待,直到丫鬟来传话,是萧旼叫她早些歇息。
她点点头,自己揭下了自己的红盖头,将眼底的怒意隐藏地极好。
怎就偏偏这般巧非得是今天,就在她照着前世的记忆同萧旼说了郑佺的行踪之后?
难道是他为了针对萧阙不惜以自己的亲事设局,故意叫大喜之日变成这般血流成河?
他竟就这般半点不顾及她么?在她的大婚之日出了这种事,要叫旁人如何议论她,宫中贵人又如何看她?
不过才短短几个时辰,苏落雪便就觉自己此刻已经是梦碎,亏她从前还以为自己是他的盟友,觉得未来可期。
念及自己的处境,她心中有些荒凉,心中一横,也应当留些后手,好生替自己盘算一番。
二皇子府上突然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听说还死伤了不少人,圣上听闻此事当即就召了当时在殿中的几人入宫面圣。
宋氏听到了消息心下一慌,有些担心苏落雪现下的情况,必定是受了惊,央着苏齐岳派人先将人给接回来。
可既是高嫁,做的又是侧妃,加之人已经过了府,对方的身份又完全不需顾忌他们苏家,如此怎能说接回来便就接回来。
苏齐岳叹叹气,只说这都是她当初自个儿找的人,现下出了什么,也就该自己受着。
宋氏听罢又哪里肯买账,指着苏齐岳骂了许久,最后自是闹得两相生厌,自己叫人备了马车去了二皇子的府上瞧人。
到底是亲女,不管对方究竟做了多少叫自己失望的事,也终是血脉相连,苏齐岳此刻心中又何尝不担心,只是她既然已经替自己选了一条叫他手伸不到的路,那她自己便就只能硬着头皮也得走下去。
去送嫁的人来回禀喜宴上的事时,苏苑音就在苏齐岳身边,自是将那事情的经过都听得一清二楚,虽面上不露声色,但斟茶的手却微不可闻地抖了抖,将茶水给洒了出去。
朝廷要通缉的钦犯自投罗网回到了上京,还好巧不巧就能全须全尾地混进了二皇子府上对突然发难,行刺萧阙。
巧合出现得太多的时候,便就不是巧合。
现下还同郑佺扯上了关系。
林林总总都反倒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苏苑音心神不宁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苏蕴之后脚便就来寻她。却也没什么紧要事,约莫是担心她,刻意同她说了会儿子话。
后来父亲也来了,因母亲在二皇子府上伴在苏落雪身边迟迟未归,三人就一齐在苏苑音这处用了晚膳。
用膳的都是一家人,所以也并不刻意拒着些什么规矩。
苏蕴之春闱下场在即,而苏齐岳又是从秋闱一步步走到殿试。
如此,自是也有一番自己的经验体会免不了要多说几句,尤其是发现蕴之的文风同从前那人的越发相似,加之也想说点儿别的话题缓解此刻低沉的气氛,便就只好先拿着苏蕴之开刀。
苏齐岳掀起眼皮淡淡瞥了他一样:“最近都在看些什么书?”
见父亲问起,苏蕴之神色一凛,规规矩矩答论语、太学之类。
哪知苏齐岳却冷哼了一声:“现今尘少卿留下的著作已然不多,你是从哪里将人的书寻来的?”
知已叫父亲发现,苏蕴之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扶了扶额承认:“不瞒父亲,这是岐山君离京时赠予我的几本孤本,我觉得当年尘少卿作下的策论文章几遍就是放在现今来看,都仍旧胜过书院中的好些夫子,不能拓印流传倒真是可惜。”
苏齐岳听罢,眸中亦是闪过一丝惋惜,但是却并不接他的话,只是道:“此番你下场,若是仍旧沿用他的行文风格,只怕是个三甲的名次都够不上。”
苏蕴之其实也知关于当年安定县的案子虽已经得到了平|反,可是到现下为止,当今圣上都仍旧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甚至还将重提当年之事的朝臣明升暗降地打压。
底下的人又都是看着上头人的脸色行事。
只是他心中却总会有些不忿。
不忿明明是无辜之人却仍旧被拷上戴罪的枷锁,不忿那些经天纬地的文章就此蒙尘。
可是他却人微言轻,当下能做的便就是身体力行,让那人曾经所做的,所说的,以自己的方式来传承。
“父亲便就不会觉得不公吗?”
他费解,如果朝廷已经污浊成这般,他又何必费力进去自讨苦吃,倒不如同岐山君一般寄情山水逍遥快活。
苏齐岳已然是听出了他的话中意,却沉默良久。
苏苑音听着他们的谈论,只是对尘岱的名字也并不陌生,当初在天一观的长明殿中便就听周观主也提到过,且对此一事上亦是颇有怨言。
永曦帝不似表面上的那般亲和,她出宫之前也是早早领会,现在知晓他心胸不大宽广也倒是在意料之中。
如此这般才更叫她担忧现下萧阙同郑佺扯上了干系,不知皇上会不会发难于他。
几人各怀心思,好端端的气氛变得越发低沉,
她想出声打个圆场,却只听父亲终是打破沉默开了口。
“纵是觉得不平,可眼下能做的却不过尽最大的力量去阻止类似的悲剧再发生。你现下不过白身一个,光是嘴上鸣不平,又有何人理会你?”
听罢,苏蕴之面上闪过一丝愧色,苏苑音也像是豁然开朗。
之后还未待说些什么的时候,府中的下人来禀,说是萧阙来了。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晚上好!越来越冷啦,注意保暖哟~
第80章
天色已然是暮色沉沉,苏苑音本还以为他此番被召进宫中去,加之又同郑佺之间牵扯上关系,必定不会这般轻易脱身。
却没成想人回得比她想的还要更快些。
苏苑音顺着出府的蜿蜒石子小路而去,步子中是连从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一丝慌乱。
出到朱红色的大门,便就看见了那人长身而立,站在石阶之下,背着身后的月光,目光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