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夫君跑走了(39)

作者:榕嬷嬷

魏珩对他这罕见的温情倒是有一丝动容,“难为父亲挂念。”

“自然挂念,”魏炳文说得理所应当,“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好几家都同我说起你的亲事,商议得还不错,你若是此番不能安然归来,我只怕还不能同人家好好交代。”

魏珩夹菜的手微微一滞,先前所有积攒起来的暖意,又在此刻这凉薄的语气里瞬间消散一空了。

“父亲都为我商议好了亲事?”他挑眉笑问。

魏炳文素知他生性叛逆,也饮了口薄酒,面色肃然地将他压了下去,“再不议,何时议?”

“你将来是要继承伯府爵位的,又是长子,给你先议了亲,才能给琰儿议。”

魏炳文说话间,也给林绣霜加了一些菜,那语气不以为意,仿佛不是在和魏珩商量,而是在直接给他下通牒,“贺兰御史家的长女就挺不错,同我们门当户对,又是世代清流,正好也治治你的这身戾气。”

说到戾气时,魏炳文还别有深意地抬头盯了他一眼。

作者有话说:

今天捋细纲来着,晚了QAQ,大概还有一章两个人就重逢了,到文案的名场面

第32章 月儿圆

这强制性的口吻令魏珩颇有些不快, 连面色也不禁沉了下来。

左都御史家的长女贺兰筠,他略有些耳闻, 性子清傲, 是家中的掌上明珠,矜贵得很。

若是同她待在一处,只怕他的这身戾气就更重了吧?

魏珩冷笑一声, 若有所思地应了句, “哦。”

他毫不避讳地对上魏炳文的视线,“那照父亲的意思是, 让贺兰小姐也像我母亲一样被逼死?”

魏炳文神色一变,怒目圆睁, 当即气得胡须直抖, 将筷子摔在了桌上, “混账!”

文人总是有着好面子、又自命清高的通病, 魏炳文也不例外, 行事总是注重礼义, 从不容许旁人有半点非议。

可如今被儿子当众揭了短,他自是感到威严被人挑衅,面上挂不住了。

魏珩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 对他这脾性也见怪不怪,“父亲不必如此动怒,我不过只是感慨一下, 世家女子联姻的命运罢了。”

他有些好笑地吃了颗花生, 又补了一句, “您对号入座什么?”

“你……”魏炳文气得横眉倒竖, 立即就要动手, 一旁看热闹看了许久的林绣霜赶忙将他拦了下来。

“哎哎哎, 老爷息怒,”她的语调颇有些和事佬的意味,“哥儿这才刚回来,可别闹了不快啊。”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却在暗笑,这父子俩的嫌隙闹得越大,她便越高兴了。

唯有在位者掉了下来,后继者才能上补。

正如早年魏珩的母亲刘氏,心上有人,却被魏炳文强娶了来联姻,她不过略施了小计,便让那刘氏被禁足到郁郁而终。由此,她才有机会执掌了伯府的中馈。

而如今,若是魏珩也一再忤逆魏炳文,抗拒联姻,那自是最好不过了。照她家老爷的脾性,指不定哪天便将这不孝子移出了族谱,那样,她的儿子便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爵位了。

可她的这些心思都写在了脸上,魏珩便是想装作不知道,也实在困难。

魏炳文被林绣霜抚了抚起伏的胸口,愤恨地指着魏珩道,“你看看他说话的态度,眼里还有什么尊卑,反了他!”

魏炳文怒拍了一下桌子。

魏珩看了他一眼,面色冷淡,横竖倒是没什么在意。

见此,林绣霜又趁机添油加醋道:“唉呀老爷,我早同你说过了,哥儿心气大,你不经他意愿说了亲事,那定是让孩子心里头不舒服的。”

魏炳文不可思议地竖起眉,一副“做老子的居然还要看儿子眼色行事”的荒谬感。

“唉,可承爵位本就要担这些责任的,”林绣霜语气酸酸的,试探着岔了话锋,抬手欲去夹面前的一块酥糕,“其实呀,这长平伯本就是祖上封给文臣的爵号,哥儿既已是武官,若实在不愿……”

她这话说得隐隐有些僭越,魏炳文目光犀利地盯了她一眼,正要开口,忽然,耳边便传来了清脆的碗筹相碰声。

他循声望去,便见林绣霜的筷子被一颗花生打飞在桌上,而她正要夹起放在碗里的酥糕,也滚了两下,落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顺着林绣霜讶异的目光望去,便能看到那罪魁祸首了。

“姨娘兴许还不了解我,”魏珩弯起唇角,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寒意,“该是我的东西,即便不喜欢,也绝不会容忍旁人染指半分。”

若说母亲给他留了什么,或许也只有这从出生起便冠给他的爵位了,哪怕他对这爵位再没什么痛痒,那也自然不会拱手送给林姨娘这样的人的。

他站起身,笑着对上了魏炳文那满是不悦的目光,“贺兰小姐甚好,父亲既然已议好了亲事,那我择日递上拜帖去见一见她便是。”

“北镇抚司还要要事,就不多留了。”他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便离了席,迈步走了出去。

魏炳文对他这突来的态度转变还有些愣神,也不知他是真服软了,还是假意推脱,气闷许久,终是在临别之前,对那门外走远的人影警告了一句:“你最好真是这样。”

可无论是魏炳文的叫喊声,还是林姨娘的啜泣声,都已然被魏珩尽数抛在风里,甩在身后了。

他独自行在这沉寂的夜路上,仿佛整个人皆融进了暗无天日的长夜里。

略有些自嘲地想,他终究还是回到了这浑浊如泥淖的京城,和里面的这群心思复杂的人继续周旋了起来。

还当真是没有一个人像……

正想着,忽然,一片清皎的光自头顶洒落,逐渐驱散了他周遭的四方黑暗。

他抬头一看,原是一朵阴云飘开,现出了其后那颗温润明亮的圆月来。

可那颗月亮在他眼里,却莫名化成了一张明媚带笑的小姑娘的脸来。

他愣了下神,不禁微微弯起了唇角。

世上应该是再没有人向她那样天真单纯了,也不知他走之后,她过得怎么样了。

想起女孩那动不动就要湿了眼眶的可人模样,少年的神色也不禁软下了几分。

以她的性子,兴许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抹泪了吧。

或者是想出门寻他,可是又不认路,不敢走,只能待在原地纠结焦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又或许,还会在心里偷偷骂他、怪他。待过了若干岁月,待留在那的暗线替她找好了人家,她又会渐渐把他忘记了,然后继续过上平淡安稳的日子。

但不管如何,总归是再与他无关了。

没有了他,她不会再卷进纷争与刀剑里。

她会过得更好。

许是一路都在想着心事,魏珩很快便不知不觉来到了北镇抚司的门口。

守门的锦衣卫毕恭毕敬地施礼叫了他一声大人,他也重新敛起神色,肃然地迈进了大门。

正吃着消夜的高简一见他来了,顿时囫囵吞完嘴里的肉饼,忙掏出怀里的一沓卷宗朝他挥了挥,意思是他吩咐下来的事都办完了。

魏珩瞥了一眼高简手里揉成一团的油纸,不觉一挑眉,有些好笑了,“高千户,在北镇抚司里吃外食的代价,可是罚俸四两。”

“咳咳,”高简立即干咳了两声,踏实认真道,“大人,天地可鉴,属下可是为了审讯那冯二,到现在才吃上一口热乎的。”

他讪讪地笑了笑,“没功劳也有苦劳呀,罚就免了吧。来来来,我给您说说这冯二的口供。”

两人来到案桌前坐下,魏珩仔细翻看起了卷宗,“都招供了?”

“差不多,十八般刑具都用上了,哪还有命扛着?”

高简笑了笑,指着卷宗的其中一处道,“这个冯二呢,之所以被选来走私军火,一是因为他比较熟悉沧州的地形和人脉,二呢是因为他本就是个泼皮无赖,被拉到黑市上去叫卖,哎呦喂,那口才了得,开再高的价都能让郃勒人甘心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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