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怜(149)
修长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的腰侧,握住她雪白的素手,连同骏马的缰绳一同紧握在内。
李羡鱼侧过脸去望他,双颊微红:“临渊,你上来做什么?”
临渊却将她拥得更紧。
“公主坐稳。”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银鞭随之落下。
骏马吃痛,长嘶一声,在马场中扬蹄狂奔。
马背上顿时颠簸得厉害,像是随时都会将李羡鱼摔下。
李羡鱼心跳得厉害,本能地抬手,紧紧握住临渊的手臂。
她紧张道:“临渊,这次它是真的要将我摔下来了。”
临渊的语声自她身后传来,是素日里的平稳,令人无端觉得心安:“臣绝不会令它这样做。”
李羡鱼在颠簸的马背上将他的手臂握得更紧,努力克服着心底的慌乱,轻点了点头:“那我相信你。”
骏马仍在往前飞驰。
李羡鱼也渐渐习惯了马背上的颠簸。
正当她想与临渊分享这个喜讯的时候。
临渊却在身后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小字。
“昭昭。”
李羡鱼回过脸去,抬起羽睫望向他:“临……”
她甚至未来得及唤出他的名字,临渊便已俯身,吻上她微启的红唇。
他一手持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在颠簸的马背上深深吻她。
李羡鱼双颊红透。
她未持缰的素手抬起,轻抵上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些。
却又想起他们如今是在马背上。
李羡鱼微微迟疑的功夫,齿关已被打开。
临渊凤眼浓沉,将她锢入怀中,向她索取更多。
骏马飞驰,春雨沾衣。
临渊身上炽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武袍传递而来,汹涌地将她包围。
李羡鱼指尖蜷起,雪白的颈微仰。
临渊的吻也顺着她的红唇往下,一路吻至她纤细的颈上,又在白日里留下的那枚红印上流连。
继而,他添了几分力道,毫不迟疑地深吻下去。
李羡鱼指尖一软,手里的缰绳险些拿不住。
她语声绵软地道:“你再这样,我真的要从马背上掉下去……”
临渊没让她再说下去。
他在濛濛春雨中,重新吻上李羡鱼的红唇。
两人的呼吸交缠,渐乱,似这场春雨缠绵。
临渊不再扬鞭。
他们骑着的骏马也终是在马场中央徐徐停步。
李羡鱼握缰的指尖松开,绯红着双颊软软倚在临渊身上。
而临渊单手环过她的腰肢,俯身将下颌抵在她的肩上,凤眼沉沉,素来平稳的呼吸此刻如此紊乱,拂在李羡鱼柔白的颈上,烫得灼人。
李羡鱼殷红的面上更红一层。
她忍不住侧过脸来看他,蚊呐般问:“临渊,你在想什么?”
怎么连呼吸都烫得这样厉害。
临渊呼吸一顿,咬牙将她拥得更紧。
那双鸦青的羽睫垂落,掩住满是晦色的狭长凤眼。
他埋首在她的颈间,音色喑哑沉沙,带着微微切齿的意味:“在想成婚后的事。”
*
春雨处歇时,李羡鱼与临渊自马场中回返。
寝殿内的支摘窗虚掩着,雨后的日光从窗隙里朦胧而来,映在少女光裸的双肩上,光洁莹白的一层玉色。
李羡鱼躲在绘着连枝海棠的锦绣屏风后,将被春雨濡湿的衣裳一一换下,又隔着这座屏风轻声与临渊说话。
“临渊,我们明日便走吗?”
临渊背对屏风而立。
但屏风后轻柔的解衣声还是簌簌传来,令五感敏锐的少年脊背紧绷,语声里有些压抑:“臣今夜便去准备。明日清晨,即刻动身。”
李羡鱼从屏风后探出半张雪白的小脸,微微讶然道:“怎么倏然那么急?”
临渊回首,短暂地睨她一眼。
微微有些咬牙地问:“公主觉得呢?”
李羡鱼红唇微启,似想再问他一句。
但旋即,她又想起方才马背上的事。
濛濛春雨中,他们薄衫半透,乌发交缠。
临渊拂在她颈间的呼吸是那般烫热,身形的变化也是、也是那样的明显。
她似懂非懂,朦朦胧胧间似猜到什么。
却又不敢细想。
更不敢问他。
李羡鱼通红着脸穿上锦裙,羞赧地不敢出声。
临渊也侧过脸去,齿关微咬:“臣今夜不在披香殿中过夜。公主早些歇息。”
李羡鱼闻言又从屏风后探出脸来。
还未来得及问他今夜想去哪里,一抬眼,却见寝殿内空空如也,早已无了少年的踪影。
李羡鱼轻轻唤了他一声。
见披香殿内无人应答,便也不再更衣,而是穿着贴身的锦裙从屏风后出来,往榻上睡下。
她在银白月色里轻阖上眼,听着窗外夜风摇动凤凰树叶的娑娑声。
想着明日大抵是个晴日。
*
临渊再度回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清晨。
彼时李羡鱼方洗漱罢,正最后清点着要带去江陵的贴身物件。
临渊却逾窗进来。
手中还抓着一只龇牙咧嘴,正挣扎着想要咬他的雪貂。
李羡鱼放下手里的物件,轻讶出声:“这不是宁懿皇姐的雪貂吗?怎么会在这里?”
她想了想,抿唇道:“它是又想来披香殿里咬我的小棉花了?”
临渊看着手中的雪貂,语声微寒:“是臣将它抓来的。”
“当初,便是它叼走了臣留给公主的书信。”
李羡鱼羽睫轻抬,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临渊手里的雪貂。
当初临渊说曾给她留信的时候,她想过许多可能。
也许是被夜风吹走,也许是被不识字的小宫娥当做杂物清理。
但她从未想过,临渊留在的书信是被宁懿皇姐的雪貂叼走。
她不由得问道:“那临渊,你今日将它抓来,是要罚它吗?”
临渊剑眉微抬,语声淡淡道:“春寒未褪,公主可想要一条新的貂皮领子?”
李羡鱼赶紧摇头:“还是,还是不要了吧。”
“它可是宁懿皇姐最喜欢的雪貂。”
临渊淡应,对李羡鱼道:“既如此,公主便去整理物件吧。这里臣会处置。”
李羡鱼有些放心不下。
又轻声问道:“你不会在我走开后,就把她做成皮毛领子吧?”
临渊简短道:“不会。”
他道:“臣确保,公主回来的时候,它还安然无恙。”
李羡鱼这才放下心来。
她对临渊莞尔道:“那我便去库房里,看看月见她们收拾得如何了。”
临渊淡应。
李羡鱼便也起身往库房的方向去。
待她回来的时候,已是一刻钟的时辰过去。
宁懿皇姐的雪貂此刻已被装进它的小金笼中。
果然如临渊所言,安然无恙。便连一根长毛都没掉。
就是,就是换了个毛色。
原本雪白的长毛此刻红一块,绿一块的,分布得还格外不均,有些像是乡下来的嬷嬷们爱穿的绿底红花袄。
而雪貂像是也看见了自己身上的毛色。
此刻正愤怒地咬着笼上的金丝,剧烈地吱吱叫着,似要被临渊气得发疯。
李羡鱼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问临渊:“这,这样还能洗干净吗?”
临渊摘下手中染着颜色的皮手套丢进竹篓,语声平静:“这是西域来的染料。至少能留色两月。在公主随臣回到胤朝之前。大抵是褪不干净。”
他说着,看向笼子里的雪貂,一字一句道:“即便是两个月后褪色,也是先褪成黑色。至少要再黑上半载有余。”
雪貂像是听懂了他的话。
立时愤怒到极点,在笼中上蹿下跳。
有点像一条绿底点红漆的胖豆角。
李羡鱼强忍住笑,对临渊弯眉道:“临渊,我收拾好啦。”
临渊应声。
他往角门处走了一躺,将这只花雪貂再度丢出李羡鱼的披香殿。
而李羡鱼则在寝殿中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