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当夜我醒悟了(47)

作者:小小椰

她是下意识地嘲讽萧祁,先前受了他的气太多,此刻实在是忍不住了。

但语罢以后立即生出后悔,萧祁的精神现下看起来不是很稳定,若是贸然激怒了他,弄不好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果不其然,听见她的话以后,萧祁骤然伸手,五指成爪,抓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床榻上扯了下来。

他手劲极大,宋霜眠忍不住一边惊呼,一边趔趄跌到地面,同时用手扒着衣襟,试图从他的手下逃脱出来。

萧祁将她拉到了地面上,又出声叫外面的人进来,尔后对来者吩咐道:“派人去熬本宫先前说的药。”

内侍“嗻”了一声很快转身出去了。

透过被掀开的门帐,宋霜眠看见了外面深黑的夜色,心里的恐慌感越来越大,她光着脚站在地面上,感觉浑身都在打颤。

“殿下……”她拼命地朝萧祁摇头,眼里满是哀求之色,但萧祁却置若罔闻,坐在了宽木案边喝起了茶,连目光都没有给她一道。

宋霜眠想跑,但门口守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兵士,更何况,就算她逃离了这里,又能逃去哪儿?

直到有一名端着药碗的小内侍,急匆匆地赶过来,萧祁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手接过那碗药,一手将宋霜眠拉过来,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就要往里面灌,宋霜眠却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升起来一道气力,竟挣脱出了他的桎梏,一下子跑到了几步之外,大口大口地喘气。

萧祁面色阴沉地侧过身子,对她道:“把这碗药喝下去,本宫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宋霜眠望着那碗漆黑的药液,方才里面散发出来的苦涩味几乎欲让她作呕,她不愿相信般地看向萧祁,颤着音道:“殿下,这也是您的孩子,更是您的头一个孩子,就算您不在乎他,出于利益的考虑,您也应该留下他。”

“眼下东宫无嗣,犹如无根之萍,人心不稳,若您有了长子,会更加稳固您的地位,投诚您的朝臣也会变多。”她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让萧祁冷静下来。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绝对不能让萧祁这般打掉。

谁知萧祁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从弱到强,越笑越大,配合着外面刮过的风声,很有几分阴冷的味道,宋霜眠双手环胸,只觉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本宫要一个庶长子做什么?”萧祁冷笑道,“往后日子还长,本宫大可以和阿觅来生,用不着你,你以为你很有价值?”

这话说的绝情至极,宋霜眠听了,整颗心如坠冰窖。

冷到极致的时候,她突然也很想发笑,看着萧祁一无所知,还想着和宋秋觅生儿育女的样子,更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殿下啊殿下,你觉得你还有多少机会?宋秋觅她最近有多看你一眼么?不都是你上赶着过去,你觉得你有多少把握能挽回她?更遑论和她生育子嗣了。”

她嘲讽道,似是想起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情,唇角的弧度翘得更高:“殿下,您还不知道吧,宋秋觅她根本就不能生育,您还想着和她有孩子,哈哈哈哈哈……”

“你在说什么?”萧祁的醉意忽散,一下子惊醒了一大半,他走到宋霜眠身前,死死地抓住她的衣服,将她逼到墙壁,厉声质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不能生育?”

宋霜眠看着他惊惧的眸色,不敢置信的样子,顿时心中升起了几分报复的快感。

“殿下,我是不是骗您,您请一位妇科圣手,一查便知,这么浅显的道理,您就不懂么?”

“勿要诅咒太子妃,回头查明是假,本宫定要拿你是问。”萧祁依旧狠声对宋霜眠说道,但声音里却多是虚张声势,已没了底气。

他看着宋霜眠毫不躲避,笃定的眼神,意识到了她说的多半为真。

身上似乎骤然失去了一股气力,令他在半晌之后,松开了宋霜眠,缓缓走回了原先的位置,瘫软般地坐了下来,掀开窗帘,望着外面的夜色,眼中尽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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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之后,萧问渊惦记着宋秋觅说她身子打娘胎便有点顽疾的事,直接从京中传召了陈院判,陈院判恰好在京郊附近招收学堂子弟,比从京城出城再到围场,要近一些,紧赶着过来,只花了一日的功夫。

到的时候,宋秋觅还未起身,帝王便叫陈院判悄悄进去,先替她诊上一诊,陈院判屏气凝神,以至于宋秋觅在熟睡中都未感觉有人来了,反倒睡得安稳。

之前她得风寒的时候,陈院判仅是从相关症状入手,诊治了一番,并未完全查探,这次寻了机会,便从头到尾将脉象细查了一遍,耗时甚久。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他才收回了手,面色凝重地同帝王一起走出了营帐,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她可有大碍?”萧问渊出口问道。那夜听她叙说,便觉听起来不像是小事,但她日常身子看起来康健,亦没什么别的病症显现。

为了驱除内心的担忧,这才急召来了陈院判。

此时见陈院判面色不太好,不免内心咯噔一下,眸色也慢慢发沉。

陈院判看了看帝王,停顿了一会儿,似是在整理即将说出来的话语,俄顷,斟酌着说道:“太子妃身上脏器,大多情况良好,没有病症,只是……”

他脸上的表情凝成了一朵云:“只是太子妃宫房有寒气裹挟,自出生到现在,已过了多年,怕是……难以生育。”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沉溺

此话一出, 空气中顿时寂静了下来。

陈院判小心翼翼地向前看去, 见帝王脸色暗沉,眸光中仿佛结着冰凌, 微微垂首, 半晌一言不发。

直到过了一会儿,帝王声音微沉,开口问道:“她身上不会有什么明显的不适吧?”

陈院判赶忙道:“据微臣查探, 应是不会, 有些人若是宫寒, 经期不免疼痛不已,但所幸太子妃并不在此列之中。”

语罢, 他看见帝王的脸色似乎微微缓和了一些,又补充道:“若说最大的不适, 可能就是手脚夜里有些冰凉, 此症微臣会开些方子,以一些温补药方, 细水长流,慢慢调理,至于太子妃生育一事上面,也不是毫无办法,只要以天材地宝,加以温养,时日长了,终会有所改善。”

说完以后,似是想起来什么一样, 小心问道:“圣上, 微臣可要将太子妃此次的脉案记载在太医院的簿本上?”

若是寻常问诊, 本不必多此一问,都是直接记载上去,也方便下次看病时翻阅往年记录,对症下药。

但此事是帝王亲自过问,他考虑的方面就多了些。

萧问渊微微抿唇,眸色浮沉,最终凝成一道暗光:“不用了,日后太子妃的调养事宜,全程由你负责,凡有要事,直禀于朕。”

他话语一顿:“即便是太子问你,你也不得透露。”

帝王刻意补充上的后一句话,让陈院判心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丝诧异,他这么多年来,只专程为帝王服务,剩下的时间忙于其余事,都不太见过太子,与东宫毫无关联,更不会专程跑到太子前去与他说什么。

但帝王专门强调,就好似他极度不喜太子一样,真的不想令他知道,以至于特地说了一句,断绝可能。

其实此事有些奇怪,因为太子乃是太子妃的夫婿,若太子妃真的不能生育子嗣,当是与太子的关系最大,而于圣上来说,就连太子都不是他亲生,这么多年亦是随性般地任储位几度变化,可以说,哪怕是太子不能生育,或许圣上都不会在意。

发觉到了此事的异常之处,但陈院判依旧维持着镇定的面部表情,低声说:“微臣谨遵圣旨。”

告退之时,他收好药箱,从门缝里看见,帝王背对着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仍在睡梦中的太子妃,气氛安谧。

心中的异样感越发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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