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匪妾(24)

作者:柳成欢

“咋还把人家姑娘给惹到了?”周鸾好奇地问道。

穆寒年不答,转脸便掏出银子扔向那花楼妈妈,吩咐对方给他们两个安排个雅室。

他的声音冷冰冰地道:“雅室,离人群越远越好,安静些,不需要安排姑娘,别打扰我们两个说话。”

那妈妈许是见多了古怪客人,闻言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接过银钱放牙见咬了咬,然后便喜笑颜开照顾着两人朝二楼走去。

周鸾随着花楼妈妈的脚步一起踏上了楼梯,等登上二楼才瞧全这玉花楼的全貌。

原来这玉花楼整体呈圆形,一楼当间便是一丈来高的台子,台面中央是彩绘旋子花,当间有穿着清凉露着肚皮跳胡旋舞的舞姬。

台下皆是一个个圆桌子,桌子上满是菜肴酒水,而客人边都坐着个娇艳姑娘。谈笑的、喝酒的还有玩骰子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而周鸾也终于在亲眼见着之后才懂得何为那“销金窟”。

而二楼雅间则雅致了许多,只听一扇扇门里传出来的皆是丝竹之声,还有些软软糯糯情意绵长的曲调咿咿呀呀地从门缝里钻出来。

周鸾听着那曲儿,倒是身子酥了一半。她趁机瞧向走在旁边,明显也听了去的人,可她刚瞧过去,穆寒年那双微沉下来的眼便侧过来对上她的视线。

看着那明显沉闷的双眼,周鸾却觉着奇怪。

明明她一个女人听这小曲儿骨头都要酥了,怎么瞧着他还像是没事儿人似的?就像没事儿人也就罢了,为何她还从他眸子里看出了一丝……无趣?

周鸾被自己观察到的噎到了,到嘴边嘲笑的话也噎了下去。

太没意思了,怎么会有不动漪念的男子呢?这个世上不可能有。

看黑虎岭上,就别说那个恨不得醉死美人乡的于安虎,就说那个和玉琴天地不知为何物的蒙召吧,也不见他就有多老实。

周鸾鼻子灵,从前不知事时便曾经在蒙召经过时闻到他身上的脂粉味儿,且那脂粉味儿可是一段时间换个味儿的,现在想来肯定也是好几个女子的脂粉味儿了。

就算除了于安虎和蒙召,其他的小喽啰也有事没事谈一些荤话,一听就不知在风月场打过几回滚儿了。

可偏偏面前的这个男人,现下明明在脂粉堆儿,却好似对这些个提不起一丝兴趣似的。

“嗯,他应当不是个正常男人。”周鸾心中如实想道。

几年后,周鸾再忆起当初这想法,只觉自己当时太过单纯。这男人确实不正常,他就特么是头狼,就盯着她这片肉啃!此事暂且不提。

且说现如今。

二人都长了一只狗鼻子,便是进了雅间关严了门,仍觉着鼻尖萦绕着脂粉气,闻着这味儿就觉得胸闷喘不过气。

穆寒年与周鸾对视一眼,直接站起身将窗纱撩开推开轩窗,刚打开轩窗便觉沁凉的风吹进室内来,冲散了屋子里那股明显腌入了味儿的脂粉香。

周鸾瞧着穆寒年还是沉着的脸,便开口解释道:“咳咳,我不知这里是花楼,若知道就不会进来了。”

“唔。”穆寒年吱了一声,表示自己知晓。

可周鸾瞧他那样儿却又觉着不对味儿来。

明明她才是黑虎岭的少当家,而眼前这人论身份不过算是她的随侍。哪有随侍给主子摆脸色的道理?

周鸾又咳了咳,决定找回场子。

“要说此是该赖你,若不是你说这儿人少,我才不会不清不楚地来这地儿。”周鸾对于自己这半晌才挑出来的刺表示很满意,她翘起二郎腿摆起少当家的谱子来。

穆寒年却是挺上道的,躬身作揖道:“是,怨在下。”

“哼。”周鸾扬了扬下巴继续道,“看你认错态度不错,本少当家这次便原谅你了,再有下次看我不拿鞭子抽你。”

穆寒年低头应着,嘴角却趁周鸾看不见的时候往上一挑。

自从与周鸾初见就被她命手下打个半死之后,许是那时他形容狼狈瞧着似乎也瘆人,周鸾就觉着在这事上他绝对是怕的,于是从那以后就非常喜欢用抽鞭子来恐吓威胁他。

周鸾半晌没得到穆寒年的回应,憋不住挑起眉毛,问他道:“怎么,你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穆寒年冷笑:“你说我不正常?”

周鸾退后几步,陪笑道:“正常,正常……”感谢在2022-05-05 20:19:24~2022-05-06 17:2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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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玉花楼

“怕。”穆寒年藏起笑,躬身说道。

“哼。”周鸾下巴又往起扬了扬。

两人正说这话,刚闭上的门就又被推开来。

几个小厮端着盘子鱼贯而入,那盘子白瓷的上面还有些镂空花纹,奇的是镂而不漏,镂空处还透出几分菜色。

周鸾心中暗叹,这玉花楼的物什倒是比黑虎岭强多了,也不知道一天有多少进项竟然能用起这些个。

待那酒菜摆满桌面,周鸾都忍不住咂舌。

这是两个人用的酒菜嘛?恐怕十个二十个人都吃不完罢。

况且,摆盘如此精致的菜肴一看就知道是价格不菲的,这一顿下来怕是她带的那些钱根本就不够用。周鸾算是明白门口的人为什么说免费照料马匹了,原来这里面的消费都足够抵上几十上百次喂马的费用。

趁着最后传菜的小厮没出门,周鸾一把将他拽过来,急问:“这些个酒菜能不能退?”

“这个……”小厮为难道,“做出来就不能退了,毕竟上桌的饭食也不能再端上别儿个桌不是?”

“我们又没碰过,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周鸾都表达的这么明显了,小厮自然也看出她的心思。

小厮面带笑容语带歉意地道:“可这是雅间特有的固定餐食,雅间最低也需要花这些个银两,若是撤下去还得需付那些银钱的。”

周鸾还想据理力争,却被一旁的穆寒年给按住手冲她轻轻摇头。

就在她被捉住手一晃神的功夫,那小厮就好像脚底抹油一般跑了。

周鸾再回过头还能看到那小厮的身影,顿时给穆寒年一个埋怨的眼刀子。

穆寒年:“少当家,有所不知。这般高级的用所,客人想寻雅间,必须得有一定的银钱消费。如若不然,也不能被安排到雅间内用餐。”

周鸾却没好气地道:“你如何懂这么多?还不会是诓骗我的吧?”

穆寒年压住眼底的暗芒,又鞠躬“惶恐”地道:“在下哪敢诓骗少当家,在下一个做樵夫的,当然也懂过这些,也不曾进过这般场所。”

“但之前的东家却是见识过一些大场面的,听闻那都城里大大小小的餐馆都是这般用费的,如此在下才敢今日在少当家面前解释一二。”

周鸾听完却没什么怀疑的,只奇道:“京城的店家都这么坑人的嘛?”

“也不是,大体上还是专坑些巨贾富贵之人,而那些人却也不差这些个银钱,只需店家伺候的好排场大便可以了。”穆寒年解释道。

“那些巨贾都是冤大头不曾?”周鸾觉着就算不是冤大头脑子多少也是有些问题的,难不成都是人就因为银钱多就变异了不成?

有银子也不能这么花啊。瞧瞧这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食物,却是灾年能供百十来人再多活一天的本钱。

穆寒年点点头,深以为然道:“少当家说的对,在下也觉着那些个人是皆是冤大头。”

虽然,他曾经也是这些冤大头其中一员。可穆寒年完全没觉得这话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他当时称得上是“见识短浅”,不,与其说是“见识短浅”不如说是“见识甚高”。平日里吃的流水宴席精致糕点不胜枚举,便是雅间里随手甩个金锭也算是当时一众公子哥儿的“常识”。直到那年开始,他才知道他往日习以为常的东西,原来是寻常人家的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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