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匪妾(22)

作者:柳成欢

在座的各位见到此状神态各异,有的鄙夷有的艳羡有的则是算计,周鸾倒是习惯了这些个复杂眼光只当是看不见,穆寒年余光扫视一圈却禁不住冷笑,似乎是瞧出这黑虎岭上的人和事倒是比他知晓的还要复杂许多。

总之这宴席上的众人可称得上是各怀鬼胎,就没一个心思单纯些的。当然,心思单纯的也爬不上现在这个位置,怕是早就在夷人踏平东隅一半国土之时便死了。

十来个人围成的大桌,却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灯火重重饭香四溢,可却无人关心吃食,都拿着余光冷扫着他人,忌惮与猜疑更是从举止上便能瞧得出来。

不过这份诡异的情状,倒是在樊氏踏过这堂室门槛后瞬间消散于无形。

“义母。”

“大当家。”

几人躬身齐声道。

樊氏笑着摆摆手,“家宴,别弄这些个虚礼。”

玉琴首先起身上前扶住樊氏的胳膊,张口便讨巧道:“大当家今日的光彩又夺目了几分呢!”

众人抬起头去瞧大当家,便看出她今日头戴绒黑抹额,身穿酱紫色的立领斜襟长衫,那长衫的料子在灯下流光溢彩,瞧着便不是寻常可得的物什。

“你这丫头。哪有这样形容老太婆的。”樊氏拿指头点了点玉琴的额头,嘴上虽不喜,脸上却是笑盈盈的。

玉琴又跟着装乖卖巧地哄了一番,只把樊氏哄得笑逐颜开,这才被她扶着走到了上位。

这一幕几乎每日都会出现,座下之人几乎也都见怪不怪,只余下于安虎瞧不惯玉琴那拍马屁的谄媚劲儿冷哼了一声。

玉容脸上仍旧浮着清浅的笑,蒙召则是一直低着头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周鸾连带着穆寒年则是光明正大毫不掩饰地一一扫过他们的脸,端的是看戏的模样。

“少当家,我们看戏看的是不是有点太过明显了?”穆寒年低声说着。

可他这“低声”就除了坐在首位的樊氏和正奉承得热火朝天的玉琴听不着,其余的人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别慌,我罩着你。”周鸾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陪你家少当家我看着就是。”

两人这一唱一和有恃无恐的样子,让蒙召和于安虎两个男人变了脸色,但是玉容面上还是勾着浅淡的笑瞧不出喜怒。

玉琴又一番马屁拍完,上首坐着的樊氏好似才注意到桌面的饮食都未动分毫,这才开口询问:“怎么都不动筷?”

玉琴随着樊氏的眼神看过去,只在蒙召的脸上顿了顿便飞快看向了别处。

“大当家还不知?咱们几个都爱敬着大当家呢!若是大当家不动筷,我们又哪有先动筷的道理?”玉琴说罢,便双手奉上樊氏的碗筷。

“你这丫头,真是油嘴滑舌。”樊氏显然又被她假模假式的样儿给逗笑了,笑过之后却又故意板起脸佯装生气。

“那玉琴先自罚一杯?给大当家赔个不是,是玉琴太过油嘴滑舌了。”玉琴说着赔不是却一直含着笑直倒了杯酒便一口送进喉咙。

樊氏看她一口将酒饮尽,便又笑逐颜开道:“好好好,这才是实诚丫头。”

众人见此情此景又有哪个不知晓的?

怕是樊氏连同着玉琴演得这场戏罢了,不过是旁敲侧击着提醒今日这场宴会的主角之一该出来赔罪了。

于安虎虽易怒,且怒极便是莽夫一个,可清醒之时却也不是个傻子。

樊氏那头儿话音刚落,于安虎便压着心中的不忿倒了满满一碗酒。

“周鸾,那日我喝醉了伤了你,是我的错,今日便以这碗酒赔罪。”说完也不待周鸾反应,抬起碗便一饮而尽。

可那碗中酒刚刚饮尽,周鸾便开了口:“你是觉着将人打至内伤吐血又昏迷了三天三夜这样的罪责,一碗酒就能偿还了过错?”

于安虎怒目圆睁,道:“你待如何?”

“喝下三坛。”周鸾道。

“好,三坛就三坛。”

于安虎应承得极快,让人抬了三坛酒过来,也不盛到碗里,只两手举着坛子将酒水灌入口中。

不一会儿,三坛酒下肚,于安虎已然醉得不轻,脚步都虚浮起来。

可就这般也不忘恨恨地朝着周鸾问道:“你可满意?”

不曾想,周鸾却摇了摇头。

“你喝得太快了,却没听我说完话。”周鸾嘴角勾起恶劣的笑,“我要说的是,喝下三坛,我便考虑一下是否接受你的赔罪。”

“可现下,我的答案是,不接受。”周鸾笑着,满意地瞧着于安虎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蹦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柳某人用一种看死人的神情瞧着于安虎,说:“你说你得罪她干嘛?”

第19章 相约灯市

于安虎将手往下重重一砸,顿时将手边上的酒坛子砸了个稀巴烂。

“周鸾!”

酒坛子的碎裂声携带者于安虎的怒吼声向周鸾席卷而来。

在座的除了大当家和其余三个匪首,梁氏和那几个得力的手下身子俱是抖了三抖。

可直面于安虎怒火的周鸾却只是揉揉耳朵,声音一如往常一般四平八稳道:“于安虎,我没聋。”

于安虎被她这般举动气了个倒仰,磨了半天牙才又吼道:“周鸾,你等着!”

撩下这句狠话,他也不顾还坐在席上的大当家还有其余三位匪首,就这般直直走了。

“好,我等着你再来赔罪。”周鸾冲着于安虎的背影“贴心”地喊着。

于安虎恐怕也是没想到周鸾还有“后招”,听得周鸾向他喊的这句话,胸中更是怒意滔天,他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就差点儿要从颅内跳出来了。

于安虎最终还是咬了牙忍下,握紧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道:等时机成熟他定要了结了周鸾的命!

于安虎刚走不久,周鸾也没了趣味,扯了身后站着的穆寒年,便向主位的樊氏行礼告辞道:“女儿身子不适,就先回了。”

两人这般不同水火,樊氏还能做何?是把周鸾的嘴堵上,还是改了于安虎的易怒性子?她自然什么都做不得,也只能叹了口气让她先回去了。

剩下的人眼观鼻鼻观心,这场宴会的主角都走了,可樊氏毕竟还在,瞧着她那稍显黑沉的脸色,其他几位便觉得宴席上的饭菜味同嚼蜡,匆匆吃了几口也都一一告辞了,这场家宴就如此不欢而散了。

离了宴席,周鸾便松了穆寒年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躲过重重屋檐仰起头来望着天空。

穆寒年随着她的目光看上去,只见天幕上挂着一轮上弦月,那月虽弯虽细却异常明亮,散着冷光。

在明亮的月光下,天边闪烁着零星几点星子瞧着就不够看起来。

“月儿多亮多美。”周鸾指着那一弯浅浅的月牙笑着说。

穆寒年发觉周鸾似乎对月亮有某种执念,记得之前发现梁氏在水边自戕前,他就在周鸾身后看了她半晌了,那时周鸾也是抬着头望着月亮,眼神深远悠长,似乎在怀念些什么。

可现在望着这上弦月的周鸾的眼神明显要比那次要喜悦不少,也不知她在高兴什么,难不成只是高兴月儿明亮?

“这就叫美了?”穆寒年显然不大认同,“我倒觉得夜中的灯市五颜六色上头还有些彩画,这些个灯凑在一起促成的暖光那才叫美。”

“灯市?”周鸾愣了下,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只一会儿便又回过神来道,“衡阳县这两月都有灯市,这个月的灯市也就在这两天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穆寒年笑了,他正有此意。

本来提起灯市就是想引着周鸾同看,既然周鸾先提出来,他便也少使好多手段也就此少了许多麻烦。

穆寒年压住心底的算计,点头道:“好。”

周鸾双眸滴溜溜一转,便坏笑着道:“那你这两日得好好伺候我了,按摩啊倒洗脚水啊都得殷勤点儿,要是给我伺候的不满意可不带你去看灯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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