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70)

作者:张部尚书

这话气了张幺妹,也气了陆松节。他不禁牙齿磋磨,额筋突兀:“婉儿。”

他强摁她的肩胛骨,却不好发作。

白婉当看不见。

张幺妹的脸色早发青了,没想到方才对白婉的奚落,全变成了对自己的嘲讽。

她从未甩过陆松节,不过求不得。但听白婉的口吻,却似嫌弃他黏人。他们何时如此浓情?

陆松节和白婉出不了气,只好阴恻恻对那周郎道:“幺妹算我半个妹妹,从前境遇不好,大字不识,难免言语粗鄙,善妒争口舌,希望你莫要嫌恶,往后好好待她。”

他别的词咬得不重,偏强调“粗鄙,善妒”,几乎把张幺妹说得没了脸。

周郎惧陆松节官威,忙不迭作揖道:“元辅大人给小的保媒,小的唯有感激之礼,哪敢不敬?”

“如此甚好。”陆松节懒怠应付,胳膊顺着白婉肩胛下滑,攥住她的手,白婉好几次推他,他也不管,非要和她十指紧扣了才走。

一切的一切,张幺妹听得见,看得见,耳边骤然嗡鸣。

她甚至听到了陆松节尚未说出口的话。

强求的从不是白婉,而是她。

或许在他眼里,她和白婉从来没有比较的余地。他安置她,不过把她当客人。白婉才是那个被他供在官邸的主母。

*

回到马车边,白婉终于撒开陆松节的手。陆松节好言道:“婉儿,你不是喜欢那糖画,我再给你买一个?”

“算了,不吃了。”白婉闷闷上马车。

她应是在看见张幺妹时,想起些倒胃口的事,陆松节自知理亏,不再追问。

他从前没有清楚地旁观到张幺妹对白婉的欺侮,觉得她肚量小。可如今他只要想到萧于鹄和白婉站在一起的场景,就能对白婉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才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替她说话。

白婉看起来兴致缺缺,陆松节不得不赔笑:“婉儿,你从前会为她恼恨我,我替你说话,你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又怄气?”

白婉闷道:“我没有。但那是你本来就该做的,我不至于夸你。说起来……这么久了,你是不是也该为从前诬陷我的事,和我说句抱歉?”

他没有亲耳听见,亲眼看到,她没有证据要求他。

如今他耳闻目睹,她可以问了。

陆松节眸色稍沉。

她倒是越来越过分,要了这又要那。除了皇上与太后,他如今哪会和谁低头。

等不到他的话,白婉抿了抿唇,就当自己没说过。她不至于即刻强势逼迫他,也意外的发现,陆松节的确一点点在改变。

她无端想起萧于鹄在茶肆对她的欲言又止,杨思盈的问询。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成了他的软肋,即便不为他做牺牲,也没道理成为他的累赘。

她便强迫自己能再柔些,叫他准许自己走远些。她能出去,才好未雨绸缪。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良久,忽地听陆松节道了句:“婉儿,我错了。”

“嗯?”

陆松节不免别过视线,耳根泛红:“婉儿,如果我这么说,你能开心点,我承认我从前对你确实很过分。”

“错了就错了,为什么这么多如果?”白婉莫名耳顺,“陆松节,你好好再说一遍。”

陆松节耳根更红,薄唇微抿,嗫嚅半晌,却实在拉不下脸再说。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不是心里想什么,都能毫无芥蒂地说出口。

第49章 阴鸷

道歉落在白婉耳中, 不是毫无作用,至少,她心底稍稍舒服了。

她终于不再看马车外。

她秉性柔善, 却不喜欢任人欺侮。当初忍让张幺妹, 不过是为了白家。但她也没有恶毒到想让张幺妹浸猪笼的地步,论理, 张幺妹能让她受委屈,全是陆松节放纵的缘故。

只有一点,白婉心里一直不太痛快,现下能和陆松节当面谈谈, 她便不再藏着掖着:“陆松节, 当初父亲与我说亲时,我并不知你和张幺妹有段孽缘。如果你早告诉我,我不会横刀夺爱。你们从前,是否极要好的?”

“婉儿怎么突然问这个?”陆松节仍在思索要不要再道歉, 冷不丁被她询问,眸光在她身上逡巡, 拿不定主意。

她以为他把张幺妹支走,是不甘愿的?

陆松节忙解释:“婉儿,纵然你有天大的本事, 也不能逼我赶走心爱之人。我之所支走她,不过因为我不喜欢。”

“可我听她娘说,你们从前订过娃娃亲。”

“你为何不问我?”陆松节失笑, “你不是觉得我喜欢撒谎, 焉知她不会撒谎?”

“既然没影儿, 你从前怎么对她这么好?”白婉拧眉。她一直以为, 陆松节对张幺妹有情, 是以处处维护,觉得张幺妹天真善良。即便现在支走了张幺妹,也只轻轻揭过,为她另寻良人而已。

“我待她宽和,不过是因为她这人有癫病,发病时言行无状,多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能颠倒黑白骂出口。”陆松节把傩面具塞回暗匣,揉了揉眉心,想是有些头疼,“我亦没有给人授意过,叫人倒卖她,只恨当初想得不够周到,不知她父母黑心至此。”

无论怎么想,二嫁的事都可怜。但世人各扫门前雪,白婉亦非观音在世,觉得自己要普渡众生,只要张幺妹别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可以息事宁人。

问清楚了这事,她心里又好受些,好在,她没有被动成为个横刀夺爱的恶人。

白婉合上眼,打算闭目养神。

陆松节指节点了点身下褥子,总觉得不够,刻意靠近她,试探问:“婉儿,我这样处置,你是否不满意?”

“我手长不到你身上,置喙这些做什么?”白婉懒道。

“你既然不怨,便再给我几天好脸色?”陆松节得寸进尺。

白婉掀睫瞥他,他笑眯眯的,当真像只惑主的狐狸。

“那……得看我心情。”白婉嘟囔,“此一时彼一时,谁知你今后会不会又弄出个王幺妹,孙幺妹……”不给他追问的余地,白婉指尖停在他胸前两寸,提醒道,“我乏了,你有话,等我睡过再说。”

陆松节顿时气急败坏,可他又是咬牙,又是躁动,却拿她无可奈何。

*

端午前的雨水甚多,不下雨时,天儿又闷闷地。

白婉神思倦怠,便歪在小宅的软榻上,芸佩摇着扇子为她纳凉。

从杨府回来又过去好些日子,陆松节仍没有撤走护卫的意思。但偶尔,也会带白婉外出。找的理由也极好,说郎中曾嘱咐他,白婉心中郁结,需要常散心。他从前做得不够,如今加倍补偿她。

白婉要的哪是散心,她想自由些。

直到她的师父柳相托人给内廷捎了个口信儿,事情出现了转机。

太后上官氏体弱多病,自诞下赵恒后,身子更加羸弱。节气变换之际,她必得卧床服药。闻着御药房的药味,赵恒却觉得松快,突然要白婉入宫。

他还为先前害得白婉差点被杖毙之事内疚,见到白婉,格外欢喜。

“婉儿先生,你不曾随柳司乐南下,实在是太好了。这些日子你去哪了?朕每日被课业奏疏所扰,想听你弹琴,却找不到你。”

紫宸殿中,唯有黄玠在他近前服侍。黄玠卑躬在条桌前,仔细地研磨墨水。桌上课本散乱,奏疏堆垒。

见白婉欲言又止,赵恒跑到殿门四处张望,旋即道:“婉儿先生,你别怕,母后近来卧病,管不着朕。”

白婉身形削弱,着雪色穿花彩蝶对襟长褂,发髻后垂着两条碧色绣金绦带,谦卑文静地立在那儿,宛如神仙妃子。赵恒细细打量,更觉得,这后宫三千佳丽,没有谁比得她清冷出尘。

白婉莞尔:“奴婢并不怕,又岂敢怪罪皇上,就是一时走了神……皇上想听什么曲儿?”

“朕想听你从前常奏的。”赵恒坐在圈椅上,施施然道。

他近来不仅要学习处理军国大事,还要听陆松节讲学,完成他布置的课业。每日三更起,挑灯夜读,小小年纪倍觉疲惫。白婉为他奏轻快小调,弹到一半,他忽然把笔戳进砚台里,赌气道:“好个陆师保,刻意刁难朕,出这么多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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