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3)

作者:张部尚书

身边几个仆妇姑娘也笑。

“是啊,婉儿,你的脸都羞红了。”

她们越说,白婉的脸越红,当真像煮熟的虾米。陆松节端着那碗,视线忍不住在她脸上逡巡。他是许久没有见她了,边务繁重,此刻才找回些已成家的真实感。

白婉终于接过那碗,指尖轻轻碰到他,微凉的体感令人酥痒。

陆松节不觉摩挲被她碰过的地方。

咽下黏牙的甜粽,白婉眼睫轻轻扑扇,又抿了口茶解腻。

吃了这粽子,她就不再有心思赏石榴花了,只想回后院消食。陆松节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等她走许久,也没跟上。

白婉心里攒着事,在抄手游廊上走着走着,突然便停下。

原来陆松节在外忙碌的时候,她偶然能想起他的好。等他终于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发现,他仍旧老样子。

他总不会扫了大家的兴致,可对自己这个枕边人,他真的在乎吗?

不论如何,她吃了,他面子上好看了。

白婉有点心烦,晌午后足足睡了觉。

她这几日归宁,暂时住在两人燕尔新婚的厢房中。爹娘应是极惦着她的,便是她随夫搬走许久,屋中一应陈设仍保留着她离家前的模样。

桌椅台面纤尘不染,墙上仍悬着她喜爱的挂画,匣子里也留着她钟爱的琴谱。

白婉捧着那本孤本手抄的《小重山》,眼眶热了。字迹仍是熟悉的雄健潇洒,胫骨丰肌。

当初父亲信誓旦旦要烧掉它,断绝她的念想,没想到时至今日还留着。

她自小就备受瞩目,琴棋书画,贵门淑仪,无不精通。现在想想也没甚趣味,她如何如何,陆松节是看不到的。

有人撩起珍珠帘,白婉不由慌乱地把琴谱塞进怀里。

“看什么呢?”陆松节的声音。

白婉没想到他会过来,稍稍平复了心绪:“没什么,许久没有回家,随意瞧瞧罢了。”

她掀起眼帘瞥他,语气不免冷淡。

“陆郎怎的有空找我了?”

陆松节听出她的怨,微挑唇:“我才忙完。怎么,现在见到我,也不高兴?”

他最能拿捏她的心思,这么说,她就不好意思同他使性子。

陆松节顺势靠近了些,碎发从额前垂落,身上拂来幽邃的香味。

“方才宴席上人多眼杂,我并非刻意忽视你,不过是不想他们闹腾。”

他薄唇轻启,声音低低的,如沿着一根弦,深入白婉的耳膜,拨动她的心。

白婉禁不住向后靠,腰抵在浮雕松鹤檀木条桌的牙条上,脸颊微微发烫。

他惯会撩人,又生得美貌,尤其是多情凤目下的微红泪痣,如在白玉上点的胭脂,总让白婉恍惚。

她忙别开视线,怕自己又被他勾了魂。

白婉记得,他素日不喜熏香,也便是离家时,她给他绣了个香囊,里面装着安神的白芍、合欢与佛手柑。

而今身上所散发的,却是她觉得陌生的气息,似乎混杂着清雅的兰花。

果然,他配的香囊换了别的样式。

这么私密的礼物,谁会送他?

白婉还没有开口,就见陆松节从袖口取出了一个长盒,盒子用檀木制成,浮雕花鸟,饰以金箔。

“这是……”白婉疑惑。

原以为他不在意自己,没想到这会找来,是为了送她礼物。

陆松节道:“打开看看。”

白婉依言打开木盒,里面竟然装着条锦帕。

“是苏绣?”白婉玉指取出帕子,上面绣着清波与含苞欲放的菡萏,丝理圆转自如,色泽鲜明秀丽,难得的上乘品质。

陆松节见她识货,淡淡笑了:“在江浙时特意挑的,想着你会喜欢。这荷花清新淡雅,衬你。”

从他口中说出的赞美,总是格外动听。

白婉不免低了头,念着先前埋怨他迟到,回来也不理睬自己,一时歉疚。

原来他巡边时还想她呢,料理完了家宴,就过来献礼。

芙蕖盛放的颜色在她两颊淡淡晕开,陆松节怔忡,又听她似怪嗔回道:“这锦帕是你知我生气,刻意送我的吧?我才不领情。”

嘴里不饶人,却已经把锦帕别在了腰侧。

她想,他既给了台阶,他们到底是夫妻,她就卖他个面子。

陆松节目光在她的笑靥上流连。

早在二人成婚前,他便听说,白家嫡女白婉是盛京名门中难得的美人。只是他原来忽略了,他的妻是如此美的。

趁着她高兴,他才接着解释:“我原按时回了,只是车马行到顺天府时偶遇同乡,你知道这些年天灾人祸,她又大着肚子,一个人孤苦伶仃。我捎着她,慢了脚程。”

“同乡?”白婉从他闪躲的眼神,听出了别的意思。

“你认得她。”陆松节斟酌着,又道,“前年来盛京探亲,就在粥棚附近,我带你见过的。今春乡里遭了大疫,她好不容易逃出去,只得挺一个大肚子,扶着她娘亲沿路乞讨,委实可怜。”

一阵寒意疏地从脚心钻进了白婉的身体。

她忽而明白过来,陆松节为何会对她大献殷勤。

不是因为他真的惦记她,为的是那个“同乡”张幺妹。

白婉早就听说,陆松节心底有个小青梅。他那样忽略她,但即便那个人离他十万八千里,即便早已嫁作人妇,他也惦记着。

路上匆匆一瞥,就认出来了。还不惜耽误端午宴,也要捎回京。

白婉的声音不觉发颤:“确实可怜,陆郎打算如何安置她?”

“她是孕妇,一个人在外不便,我打算让她暂时住在新购的私宅内,由你相看着,大事小情都有个照应。此事还得劳烦你同阿母说说,免得倒时她责问我。”

顿了顿,陆松节补充,“若真闹起来,朝里那些老头逮着机会弹劾我,我的名声便难听了。婉儿,你最是宽和大度,能体谅我吧?”

大靖朝最重孝道,士大夫更需保重名节。

他知道婆母不喜张幺妹,才打她的注意,托她当说客。

又是进门赔礼,又是喂她吃粽子,又是送她苏绣锦帕,都是希望她能按他的心意,同意把张幺妹母女接进门。

她这正妻都答应了,外头人自然不好说什么。

白婉复又抬眸瞧他,果然,她的夫君面如美玉,衣冠楚楚,任谁见了都得赞叹一句。可是他的内里,竟是满腹算计。

难怪他突然换了香囊,原来是心尖尖上的人所赠。

白婉不由哂笑:“我可得再想想。”

他这样,那手帕在她眼里反倒成了芒刺,戴着也扎身。

她以为他能看出她的不乐意,但默了会,他却只道:“好,这几天你归宁,也不急于一时。等回家再说。”

白婉还未回神,陆松节已经出去了。若非那香囊的气息在屋子里氤氲,她甚至觉得,他方才的出现如场幻觉。

白婉的心口莫名一阵酸楚,不得不扶着旁边的镂雕飞鸟四脚方桌,免得自己突然颓倒下去。

第3章 同意

白婉不是第一次发现,陆松节心底存着别的女人。

他们成亲前夕,他曾快马加鞭回乡,差点耽误吉时。后来婚宴上,他脸色青白,仿佛丢失了人生中什么珍贵的瑰宝。

前年,已经嫁作人妇的张幺妹来盛京探亲,也曾借道和他叙旧。白婉就在赈灾粥棚边看着,明明那女子干瘪瘦小姿色平平,他却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再到今日……

白婉涂了石榴花汁的橙红指甲掩住了颓败的面孔,已经无法继续设想下去。

他们成亲五年,五年里,陆松节和那张幺妹是如何藕断丝连,以至于她蓬头垢面流亡的路上,他打马而过,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想让她帮他外宅养野花,白婉自问,没有这样大度。

*

过了端午,陆松节一大早便入宫复命。

他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高中探花。据传,这还是北直隶巡抚担心他恃才而骄,刻意让他落第再考,这才耽误到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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