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马是捡来的+番外(117)
药喂不进去,他便一粒一粒渡给他,他只有一个信念,绝不能让他死。
不知道喂了多少药后,他看到贺晚舟睁了眼,彼时他的唇还没来得及离开。
他惊喜过度,只傻傻的盯着贺晚舟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直到那人再次闭眼,他才仓惶的唤医师。
他最终留住了他。
但醒来的贺晚舟眼里没了神采。
失去双腿,便是折了他的双翼,可贺晚舟却从未在他面前提及过,连一丝怨念都没有,只偶尔背着他时默默垂泪。
除此之外,他平静的不像话,也淡然的让他害怕。
苏三元从未想过他同贺晚舟是什么感情,他一直认为他们之间是同窗之情,是知己好友。
所以那天,当贺晚舟问他为何要将他留在府里,问他将来娶妻后若妻子介意该如何时。
他当时回答:若介意便换一个娶。
当时贺晚舟兴致不高,他隐隐觉得他可能说错了什么。
马在官道上疾驰,留下一串飞扬的尘土。
贺晚舟让他给他一个可以留下的理由,他始终没有想到。
包括现在,他都半知半解。
他只知道,他要留住他。
终于,他在官道的一处茶肆里看到了贺晚舟,那一刻他的心安定了下来。
贺晚舟背对着他,在饮茶。
哪怕坐在轮椅上,他还是那般如仙如画,只要贺晚舟在,周围的一切便都要沦为陪衬。
苏三元翻身下马,直奔贺晚舟。
脚步匆忙带着踉跄,因太过着急一个不稳便直直扑在了贺晚舟的怀里。
贺晚舟手中的茶杯被撞落,他盯着怀里惊慌失措的人愣了神。
“贺晚舟,你不能走。”
苏三元就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势握住贺晚舟的手急急道。
枫叶被这一幕吓得半天没回过神,等他清醒过来要上前时,贺晚舟阻止了他。
贺晚舟捏着苏三元的手,问他:“可是想到了要留我的理由?”
苏三元唇角动了动,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该给什么理由,也不知道贺晚舟要的是什么理由。
过了好一会儿,贺晚舟松开他的手,语气清冷:“既然没想到,苏大人追来做什么。”
苏三元抿唇:“你是为救我才伤了腿,我不能让你离开。”
贺晚舟的气场越发冷:“所以你连官服都来不及换便追来,是因为愧疚?”
苏三元皱眉:“也不全是。”
可还有什么,他却是说不上来。
就是不想让他走。
“总之我既然追到你了,就不会让你离开。”
贺晚舟不再看苏三元,示意枫叶上前推他。
枫叶脸色阴沉的可怕,郎君从未说过他这双腿是因为苏大人断的!他一直以为是赵缙所致,却不知竟是因为救苏大人!
苏三元自是不会放贺晚舟离开,他起身紧紧握住轮椅不让枫叶靠近,冷声道:“我说过,你不能走。”
枫叶气的眼睛发红:“苏大人!郎君走不走与苏大人有什么关系,苏大人再愧疚郎君也不可能站起来了!”
苏三元唇角紧绷,握着轮椅的手泛起一阵清白。
贺晚舟偏头见那手背青筋暴起,皱眉斥道:“不得无礼!”
枫叶恨恨转头,红着眼不说话。
“他说的对,我怎么愧疚也没用。”一向冷如寒冰的苏大人微微哽咽。
听着那略带沙哑的音色,贺晚舟瞟向枫叶,脸色不虞。
“但是我不会让你离开,你想要理由我慢慢想就是,总归能想到的。”
这便是要强留了。
“我若非要走呢。”贺晚舟淡淡道。
“这里都是我的人,你拦不住。”
苏三元沉默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贺晚舟,别逼我。”
贺晚舟笑了:“逼你你又待如何?”
苏大人沉着脸,取出怀中令牌仍在贺晚舟怀里:“你别忘了,你如今是一介白身,如何同我比人多。”
“只要我一声令下,这里的地方官自会将你安安稳稳的给我送回府。”
贺晚舟捏着令牌,在修长的指间打了个转儿:“所以,苏大人这是想当街抢人?”
苏三元:“若你不同我回去,便是抢了又如何。”
贺晚舟轻笑,半晌后才眯起眼冷声道:“苏大人可别忘了我如今一介白是因为谁,苏大人要以此来拿捏我?”
这是贺晚舟第一次在苏三元面前提及此事,苏三元心中一阵刺痛,他确实不该也不能这般威胁他。
若贺晚舟没有失去双腿,他如今该是与他平级。
“对不起。”
贺晚舟将令牌轻轻放在桌上,道:“对不起便不必了,苏大人别再以此胁迫我就行。”
“不过,日后应也无缘与苏大人再见。”
贺晚舟拍了拍身后人紧紧握住轮椅的手,轻声道:“放手吧。”
苏三元指尖因太过用力而发白,他不愿意放他走,可又拦不住他。
他总不能真的调来官兵,将他强行带走。
手指缓缓松开,枫叶上前用手肘将苏三元撞到一边,推着贺晚舟出了茶肆。
瞧着逐渐离他而去的背影,苏三元开始慌了,他觉得若今日放他离去,他们这一辈子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在贺晚舟上马车前,苏三元先他一步飞快的冲到了马车前,盯着贺晚舟一字一句道:“你若执意离开,便只能踏着我过去!”
“你不留下,我便用命赔给你。”
贺晚舟愣住,片刻后失笑:“苏大人何时学会撒泼打滚这一套了。”
苏三元捏着拳头:“只要能留住你,撒泼打滚又如何。”
贺晚舟收了笑意,盯着苏三元看了好半晌,直到苏大人眼里有水光闪烁时,他才长长叹了口气,朝苏三元伸出手掌:“过来。”
苏三元不动,眼眶却越来越红。
贺晚舟无奈道:“别哭,我跟你走就是。”
第92章
苏大人立在原地呆滞了好一瞬,才飞快的扑过去握着贺晚舟的手:“你说的,不许反悔。”
贺晚舟瞧着在外头说一不二的苏大人眼尾泛红,还有意无意耸着微红的鼻尖,便什么脾气也没了,轻笑道:“嗯。”
苏三元很少笑,所以当他粲然一笑时,贺晚舟有片刻的愣神,苏大人笑起来眉眼弯弯,好像天边那抹弯月。
苏三元将贺晚舟抱到了马车里,无视枫叶的气急败坏。
然一个时辰后,贺晚舟突然叫了停。
苏三元急急看向他:“你说过不反悔!”
贺晚舟打开车帘朝外头看了眼,漫不经心道:“我说跟你走,可没说跟你回苏府。”
苏三元一怔,没明白贺晚舟的意思。
“这里风景甚好,恰有一处寺庙,我便留在此处。”贺晚舟淡淡道。
在苏三元开口前,贺晚舟又缓缓道:“等苏大人什么时候想到了理由,我再回城。”
苏三元抿着唇,盯着贺晚舟似信非信。
贺晚舟轻摇折扇,那双丹凤眼微微眯起:“不是你说的吗,我留下你慢慢想,总归能想到。”
“放心,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跑,但我不会等你太久,三年,是最多的期限。”
若三年都想不到,他留下便没有任何意义。
苏三元想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别的法子,只得依了贺晚舟:“好。”
总归人还在京城,他能见到。
苏三元将贺晚舟送入寺庙,一切安置妥当后,苏三元愣是在那里守了一个月,见贺晚舟的确没有离开的意思,才放心的离开。
怕有人会扰了贺晚舟的清净,苏三元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还留在京城,包括骊安公主府都不知晓。
苏三元隔三差五便会到一趟寺庙,每每都带着贺晚舟喜欢的吃食,但他始终没有想到该用怎样的理由说服贺晚舟,而贺晚舟待他也不再如往常一般亲近,总是若有若无的在疏远。
二哥生辰宴的前一天,他们吵了一架。
贺晚舟发了脾气,叫他不要再去看他,说等三年一到便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