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寒门(1)
嫁寒门
作者:妙玉子
文案:
苏贵妃未失宠前,苏荷愫靠着贵妃内侄女这个名头在京城里名声大噪。
虽是靠着裙带关系才得以跻身京城贵女圈。
可好歹总挤进去了不是?
所以当苏贵妃失宠后,承恩公指了个寒门书生给她做夫婿时。
苏荷愫的内心是万般崩溃的。
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断没有她拒绝的道理。
嫁给沈清端的第一天。
望着狭小的连她嫁妆箱子都放不下的新房,苏荷愫泪往心里流。
嫁给沈清端的第十天。
因婆母官话都说不齐整,被迫放弃婆媳交流的苏荷愫再一次心碎。
嫁给沈清端的第一百天。
因自己有孕,婆母将家里唯一的老母鸡全宰了给自己补身子。
苏荷愫无语凝噎。
心里升起些暖流。
嫁给沈清端的第九百六十五天。
他做了宰相。
而自己做上了宰相夫人。
嫁给沈清端的第十年。
这十年里,他没收过一个通房,也没纳过一个良妾。
对自己百依百顺,从没有一个不字。
一开始承恩公把自己的嫡女嫁给个寒门学子时,京里众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连带着苏荷愫也被贬到了尘埃里。
后来当承恩公的寒门女婿做上宰相后。
京里众人才后知后觉地赞叹道:“承恩公的眼光当真是不俗。”
【阅读提示】
1.先婚后爱宅斗文
2.更新稳定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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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落魄贵女嫁给寒门书生
立意:在逆境中开出最美的花朵
第1章 、偷听【修】
一处嫣红柳绿的妍丽花圃旁,两个刚留头的小丫鬟正掩在杂枝丛下说着悄悄话。
“三小姐当真瞧上了成国公家的世子?”
“正是呢,听说今日咱们府上这声势浩大的花宴便是让两家相看的意思,我瞧着再过几日便要换庚帖了。”
“三小姐怎配得上那仙人般的世子爷?”
那丫鬟尚未感叹完,苏荷愫的贴身丫鬟碧窕便从杂枝丛旁的羊肠小道里快步抄了出来,一把揪住了那两丫鬟的辫子,怒道:“多下作的小蹄子,也敢在这嚼主子的舌根了。”
那两个丫鬟被唬了一跳,回身瞧见碧窕的脸后神魂皆被吓飞了大半,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姐姐饶命,姐姐饶命。”
苏荷愫被那羊肠小道里未斟平的鹅卵石绊了脚,慢了碧窕一步,走出来后却见她已指着那两个小丫鬟责骂了起来。
骂声粗俗刺耳,尾处还带上了别州的乡音。
她给绿韵使了个眼色。
绿韵忙上前拦住了碧窕,指着杂枝丛西侧方的凉亭道:“你且轻声些罢,客人都在那儿呢,别忘记昨日太太是如何嘱咐你的。”
碧窕这才住了嘴,委屈巴巴地觑了苏荷愫一眼,嗫喏着:“姑娘,奴婢知错了。”
苏荷愫抬起清亮的杏眸,将地上那两个哭得直打颤的丫鬟们叫起了身,说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快别哭了,回自己院里去吧。”
那两个丫鬟自是感恩戴德的去了。
留着碧窕立在原地气得干瞪眼。
以她的火爆脾气定要扒那两个丫鬟一层皮,且看她们下回还敢不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只是京里的世家小姐讲究端秀灵雅,连贴身丫鬟也不可粗俗蛮横了去。
苏荷愫理了理自己衣袖间的飘带,烟粉色的广袖习在微风中摇摇曳曳,配着她素白莹润的脸庞,与京城里雅致端和的大家闺秀也差不了多少。
可只有苏荷愫自己知晓,两年前她还是个在田野间割牛草的粗笨农女,只因姑姑去江南镇上摆摊卖菌子,不知怎得被微服私访的陛下给瞧中了。
她才借了姑姑的光,成了旁人嘴里承恩公府的“三小姐”。
姑姑一进宫便获封贵人,恩宠迟迟不衰,上个月还被封为了苏贵妃。苏家依仗着这点裙带关系跻身进了京城的世家圈子。
苏贵妃宠冠六宫,父亲也被封为了承恩公。母亲贵为承恩公夫人,虽入京大字不识一个,脑子却活络的很儿。
举家先是搬进了御赐的承恩公府宅里,延请儒士们教书习字,并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些懂规矩的丫鬟嬷嬷。
如此囫囵两年,总算是学会了几分世家大族的规矩。
母亲还说,如今他们苏家得来的荣华富贵一分一寸皆系在苏贵妃的腰带上,她们便也该学着世家大族们的处事作风,不能给苏贵妃丢了脸。
所以苏虎妞便改名成了苏荷愫,身边的丫鬟也从大饼和大圆改名为碧窕和绿韵,平日里还有六个嬷嬷教苏荷愫京城里的规矩。
走路要端秀成风,吃饭时要恪守规矩,平日里也不可高声说话。
父母兄姐那儿也皆是如此。
大面上,苏家已和其余的世家豪族相差无几了。
只是内里的弯弯绕绕上却还存着几分登不得台面的土气。
“姑娘就这么放过她们了?”碧窕生了好一阵闷气,觑着苏荷愫问道。
苏荷愫轻抿粉唇,清亮且泛着辉光的杏眸里溢着和善的柔意,嘴角绽放的笑意也令人如沐春风。
可贴身的绿韵却察觉出了她一呼一吸间异常紊乱的气息。
分明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绿韵叹息了一声。
明白她家姑娘不是个没有气性的泥人。
只是万万不能在此时发落了这两个小丫鬟。
京城里的世家大族都瞧不起苏家这等暴发户般的发迹过程,也明里暗里的鄙夷他们乡野农人的出身。
比如今日苏家举办的这一场花宴,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绿菊就是赝品。
承恩公夫人本欲效仿前朝文雅君子之态,筹备了半个月的流水席,却因说话时不慎带出的一口乡音而被京城贵妇们在私底下耻笑。
大小姐苏月雪芳龄二十又四,因从小在外做农活而晒了一身黝黑的肌肤,故怎么也寻不到合适的郎君。
若是苏荷愫再“恼羞成怒”地发落了那两个小丫鬟,只怕苏家的名声是要愈发雪上加霜了。
更何况,成国公家的那位世子爷在一次酒后也曾提起过和苏家的婚事,直言他是迫于苏贵妃的权势才“身不得已”。
话里话外皆是瞧不上苏荷愫的意思。
今日苏荷愫若是恼羞成怒地发落了那两个丫鬟,明日她爱慕成国公世子一事,便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她私心里是极看不上沽名钓誉的成国公世子,可父亲却有意于他,只是这桩婚事尚未过了明路,她总想着再为自己争取一番。
主仆三人立在凉亭西侧久了,秋风将苏荷愫的薄衫吹起,她不自觉地颤了颤身子,碧窕这才道:“姑娘穿的单薄了些,奴婢回去拿外袄。”
她作势要离去,苏荷愫却拦住她道:“这儿离枫泾院也不远,一块儿回去罢。”
绿韵止不住地讶异,道:“姑娘,客人们就在凉亭那儿,您……”
余下的那句“您不过去瞧瞧吗”因苏荷愫紧绷的面色而生生咽了下去。
“她们当着我的面个个心善热络的很儿,背着人时又冷言冷语地奚落嘲笑我,将我贬到了尘埃里。与其凑到这些人跟前去自讨没趣,倒不如躲个清净。”说罢,苏荷愫便领着碧窕和绿韵回了枫泾院。
苏家的府宅曾是前朝刘太师的旧宅,满府的布局别有洞天,特别是内花园里那座奇骏险致的假山丛,饶是承恩公自己,也时常在那假山丛里迷了路。
苏荷愫本意是想抄近路回枫泾院,方才绕到一侧青竹林旁,便听得东侧的一块假山盘石里传出些呜咽的声响。
这声呜咽细密又尖细,且还掺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苏荷愫蹙起柳眉,示意碧窕和绿韵放缓动作,两个丫鬟忙立定了身子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