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恩(17)
李邵修抹了把嘴角血水,“当真?”
“千真万确。待老臣给柔安姑娘开一副药方,每日熬三副,吃上那么七日便可。”
脚踝终于被松开,江柔安如释重负,她慌忙半坐起来,向下拉了拉裙摆,将脚尖盖住。
李邵修不虞道:“你那伤口还没有包扎。”
没有片刻犹豫,又一手扯过她的脚,一手把那碍事的裙摆一把撩了上去,露出伤口。
这才发现,她蜷缩着脚趾,分外可爱,脚背玉白,脚趾头圆滚滚的,透着浅粉色。
见李邵修看着自己的脚,江柔安的脸一寸寸烧起来。她乞求道:“世叔。劳烦您,上药这事让小双来吧。”
信王殿下刚刚亲口将蛇毒吸出来,江柔安无地自容,她断然不能叫信王殿下再亲自伺候了。
李邵修忽视了她女儿家娇怯的心思。江柔安脸通红,扯开被褥盖上脚。玉足隐入薄红的被褥里,很快消失不见踪影。
他轻咳几声,叫人过来:“小双,来给姑娘上药。”
小双,绿瓶,红掌等人早就在外头守着,听见信王殿下吩咐,连忙走进来,各自忙碌着手里的活计。
李邵修手中摩挲着个东西,是一条细细的红绳。
他若无其事的将红绳放入内兜里。
殿外,雨势渐大,逐渐有瓢泼之势。
李邵修站在玉阶高处,又想到了别的事情,男子目光阴沉三分,唤来侍卫乘鹤。
“去查查,她被咬后,出现的那个男子是什么身份。”
乘鹤跟随信王多年,立刻明白主子口中的“她”是谁。双手合拢躬身:“是。”
乘鹤的消息极为灵通,很快回来禀告:“那人是江家三公子江慎,前不久刚在朝中谋了半个官职。”
想到那日男子直白赤.裸的视线,李邵修冷声道:“盯紧他。”
“是。”
—
这日阳光如金洒落庭院,连绵几日的雨水终于见停。王嬷嬷传来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将各个房里的被褥器皿拿出来好好晒晒。
忽见门前站了个穿着贵气的女子。王嬷嬷定睛一瞧,原来是英国公家的女儿,当今太后的侄女儿和硕郡主。她心下了然,这和硕郡主一年能来信王府八百趟,不是送点心便是送水果,今儿又来一趟,怕是扑空了。信王殿下从不外见女眷。
王嬷嬷恭顺道:“和硕郡主,您来的不巧,信王殿下刚刚出府去了。”
和硕郡主闻言,一反常态摇了摇头:“我并非来找信王殿下。我是来找江姑娘的。”
暖阁。
喝了两天药,江柔安的脚逐渐痊愈。和硕郡主坐在小几子上哭哭啼啼的:“对不起。我没有想到那里有蛇。”
江柔安安慰她:“莫哭。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和硕郡主拿手帕抹眼泪,她好不容易有了朋友,却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害朋友受伤。心中愧疚万分,和硕郡主大手一挥:“把东西拿上来。”
她身后等着的那些丫鬟婆子有条不紊,闻言一一将几个赤金红木的箱子摆在几前。
“这是前不久太后姑母送的水锦,说是从姜国进贡的,很难得。”和硕郡主打开箱子,里面整齐的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布料。
“这是赤炼金的发钗,东海里的红珊瑚,疆城那边的绿角珠。我瞧你发上大多是银白色簪子,戴着不衬人。你生的如此容貌,就要戴这些才漂亮。”和硕郡主很是大方。
江柔安眨了眨眼,和硕郡主看她要拒绝,眼泪又掉出来:“你若不收!我会愧疚半辈子的。好柔安,你忍心让我一直愧疚么?”
柔安失笑,摇了摇头。
她只穿白纱里衣,一头乌黑如瀑的青丝盖在肩头。翩然一笑,颊边一点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和硕郡主盯着她咽了咽口水,又道:“这些东西,我也不是免费赠予你的。”
江柔安只笑:“和硕郡主要什么作为回礼?”
“你那头发是怎么养的呀?这样黑,又柔顺。有什么方子么?”和硕郡主眼含羡慕,不由得道:“不像我的头发,摸起来好似干草。”
“这还不简单?只每春从山上采下何首,乌枸杞,香叶,在太阳下晒上半月,收起来研磨成粉。每次沐浴时,抹在发梢。”江柔安见和硕郡主感兴趣,便道:“我这还有些,你今日拿回去试一试。”
和硕郡主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啦。”
两人一见如故,又在闺阁中说了好半会儿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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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家不受宠的小女儿玉梨出嫁了。本来庶女出嫁,是件不起眼的小事,未曾想那庶女嫁得高门,嫁到当今卿王膝下二世子房里。
不过人们津津乐道的话头并不是羡慕,大多数都是看热闹,那卿王的二世子,是个天生痴傻的,估摸着这小庶女以后日子不好过。
玉梨胆小慎危,只求能过个平安日子,不求大富大贵,在卿王府里能过的下去就成。未曾想,那傻夫不仅长相俊美,待她也极好。
因为夫婿痴傻,与常人不同,玉梨也能忍受他晚上在拔步床上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举动,心里怜惜他,从不说他什么。
可后来,那傻夫摇身一变,变成在风波诡谲朝堂政变中的王位继承人。
玉梨这才发觉,他,他之前在拔步床上的痴傻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扮猪吃老虎心机世子X心软美人
男主强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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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读书
愈发严厉
—
日暮时分,福香楼。
汴京城中最大的酒楼,觥筹交错,丝竹器乐声音不绝于耳。
掌事妈妈穿红戴绿,扭着水桶般的腰,笑容堆了满脸:“周公子,可算是见您来了。哟,这位爷是…”
周时身边端坐一玄衣男子。掌事妈妈觉得面生,但从他的穿着打扮,浑身气度中察觉出此人并非俗辈。见贵客不想开口,掌事妈妈很有眼力见儿的退下了:“您先谈正事。若少了什么东西,尽管再传。”
周时面上露出滴水不漏的微笑,取了一锭金子扔到掌事妈妈怀里。掌事妈妈笑的花容失色,捧着硕大的金锭子点头哈腰:“我明白,明白。老规矩,这层厢房都包了,方圆几里,不会有人影。”
“下去吧。”
“诶,是,是。”
掌事妈妈心情愉悦。这家伙,她三个月不开张都赔不了,笑眯眯的关上厢房门。见门外廊上头一个黑衣小厮经过,她怒骂道:“你!哪个房里的?赶紧滚开,不知道这房里有贵客么?”
小厮头也不抬,只点了点头,离开。
屋内,一灯如豆。四人围桌端坐。北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先开口:“善行寺修建过了大半。正如谷太宰所料,大多的油水都进了荣妃哥哥荣威的口袋里。”
周时冷哼:“荣家这步棋走的倒不错。宫里有荣嫔以色事人,宫外又有荣威揽油水。”
“言帝抱恙那几日,是荣妃一直侍寝。”
谷太宰双手合拢,思量片刻,只道:“季夫子所言不错,这事不能再慢了。”
周时瞥了一眼身旁的信王。他们干着急,信王却迟迟按兵不动。
谷太宰知晓信王腹怀心事,也没有多言:“荣家那边正在四处勾结兵力。兵部除了王政,马平等几人,旁的怕已经是被收买进去了。荣家这次出了血本。”
周时笑道:“谢谷太宰,季夫子多做绸缪。外头天色不早,今日阴雨缠绵,二位恩师注意休息。我已经叫了马车,等在外头。”
烛火惺忪。
谷太宰与季夫子一同下楼。
雨丝如注。七月注定多水。
望着沉闷的天色,季夫子向好友询问道:“信王殿下迟迟没有动作,怕是还顾念着那些旧事。”
雨势瓢泼,小厮为两位夫子打着伞。
谷太宰只抚摸胡须:“众人都说,信王殿下雷霆手段,杀伐狠绝冷戾。可他们不知,信王殿下是最注重情感的那位。他怕是忘不了先帝的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