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去冷宫了(74)
他真是事无巨细地都汇报上来,只不过楚怀信盯着第二页不再动了,眉毛越皱越紧。
徐绾嫣见他神色有异,便从头又看了一遍第二页。
“对了,殿内香薰气味欠佳,我不喜,遂换之……”
徐绾嫣喃喃道:“香薰?”
她记得宫中的香薰好似刚换过新的,有安神助眠的作用,翟庄和林佩来过几回,从来没说话香薰味道不好闻或者是味道太呛啊?
怎么如今说这香薰不好闻了?
有人偷换了香薰吗?
两人对视,都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有些不对。
楚怀信不是疑神疑鬼的人,然而他内心深处就是觉得徐绾嫣贪睡是有问题的,如果真是因为这个香薰,那此人真是好手段。
除了善于此道的太医亦或是调香师,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到这香有问题。
再加上,昨日撞了小满那人,正是她宫中的,不知何处而来、哪方势力的奸细。
今晨小满又开始嗜睡了。
楚怀信单手掀开马车的轿帘,“祝参,传太医。”
作者有话说:
第无数次和宝贝们道歉,答应了日更的,但那天因为工作原因喝了点酒,真的很怕写出楚子哥拳打许名默,林靖风雪莲花池的情节,但是欠下的我都会补上的,谢谢大家包容我呀!
第50章 哭包
马车还未行进, 许太医又挎着医箱被祝参拉了过来,估摸着才吃完饭,跑了这么一趟, 连跪下行礼都算是休息了。
楚怀信眉心微蹙, 先不放心地把手指搭在徐绾嫣的腕上,一边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一边吩咐许太医起身。
许太医额角冒出几滴虚汗来,被他拿帕子给拭去, 委婉地拒绝:“不用了, 臣跪一会儿就成。”
楚怀信索性也不管他,手下动作收了回来,他才学医不久,也没什么人引着他,终究只是三脚猫的功夫, 实在瞧不出小满这身子有什么毛病。
许太医跪行着,挺直腰板在徐绾嫣手腕上搭了块绢布, 三轻一重地把脉,沉吟片刻眉心紧紧皱起,又换了只手,继续把脉。
徐绾嫣知晓许太医是楚怀信身边的人,见他这副样子,心中也不免紧张起来,“如何?”
这马车采光很好,天窗在楚怀信刚上车的时候就推开了, 此时正上午的阳光投进来, 直直映在坐在正中间的几人身上。
许太医扶着膝盖站起身, “娘娘脉象看似很正常, 但总有一线是虚空的,好似有什么亏损。”
楚怀信眼神一凝,“是什么亏损?”
“这……”许太医手指掐算着,仔细回忆着刚才的脉象,“好似是什么毒物,但是没有大碍,甚至自己就能恢复好。”
徐绾嫣疑惑:“自己就能恢复好?”
许太医点头道:“确实,这东西像是西疆的。西疆有些毒,非常诡秘,我少有涉猎,或许应当寻个了解毒的西疆人来给娘娘瞧一瞧。”
楚怀信听着两人的谈话,说出一句来脸色就黑上一分,他手指搭在身侧,不安地敲了两下,眉骨高挺,此时眼中含着冷气,像是冬日金銮殿房檐上落了雪的龙,威亚甚重。
“那金銮殿中的香,你有没有注意过,可有什么问题?”
许太医闻言微愣,眉毛皱了两皱,心中知道这两位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
“金銮殿的香……都是在太医院配的,因着都是安神降毒的草药,并未交给内务阁来配置。”
三人都吐出一口长气,楚怀信揉着太阳穴,点着头,“好,很好。”
殚精竭虑地同朝堂做斗争,因着后宫只一人,便也不存在什么后妃勾结朝政的事情,没想到对面那人不仅把手伸到了御前,连太医院都能够上两下。
楚怀信抬眸,深深地看了许太医一眼。
还未站起多久的许太医重又跪回去,“臣回去定会多加注意,眼下还是先给娘娘配药要紧。”
徐绾嫣点头,柔柔地笑,“没事的,许太医不必太过自责。”
许太医用袖子不住地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闻听此言忙应着是自己失职,心中惦念着还是皇后娘娘心疼人,然而抬头瞧了眼心善的皇后娘娘,却见她笑容冒着寒气,和楚怀信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虽然如此慈善地安慰他,但也摆出个态度来,到底还是怪他失职了。
不仅没察觉出太医院有了内鬼,连殿中燃着的香出问题也没闻出来。
他抖着袖子下马车,马车下头祝参正等着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头,每当自己回头的时候,都能瞧见祝大人和善又刻板的笑。
笑意不达眼底,分明是盯着他的意思。
许太医暗叹一口气,知道自己是惹了皇上不快了。
他将药单列出来,给祝参过了目,又同随行的医女商谈着,定了个清热解毒的方子,也不需熬多久,现在扔到锅里,估计马车行进的时候就能好了。
祝参盯着他们对完药单,又盯着他们熬药,直到药熬好了才捧着笑把药接过去。
“许太医辛苦了,这药我端回去就成。”
许太医乐不得他走,赶忙把药扔给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琢磨金銮殿内燃着的熏香,到底哪里不对劲。
祝参端着药回来的时候,十五也在马车里,满脸地认真,不知三人聊些什么。
楚怀信招手让他过来,徐绾嫣接过药碗放在窗边晾凉。
十五:“这段时间娘娘不常住在冠荆阁,我也确实没察觉到哪里不对。”
祝参跟着坐在桌旁,明白过来这是到了他们指认的环节了。
听了十五的话,三人沉吟片刻,又把目光移到祝参身上。
祝参紧张地一抿嘴,把金銮殿当职的小侍从们从脑海中过了个遍,又把宫中能接近皇上娘娘的伺候的人都想了一遍,也没感觉出谁不对。
楚怀信单手抵着太阳穴,“你们两个算是我和小满的半只臂膀了,竟然也一点都没察觉出来,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语气平平,好似没生气似的。
然而祝参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了,陪着他风里来雨里去如此经年,也见过不少墨似的黑以及楚怀信那一抹冰冷又无情的眼。
十五只在徐绾嫣身边伺候,接触楚怀信倒是少一些,陪着徐绾嫣住在他织的梦里,只偶尔窥见几次,动了歪心思的美貌宫娥,和娘娘一样的杏眼,第二日就无声无息地发到别处再无生息。
两人心中升起无尽的情绪来,只两股战栗,心脏跳动飞快。
徐绾嫣对身边人总是不忍心,然而这次事情就出在了身边人上,于是她也没管楚怀信,反而冷着脸,陪他当一对凶残院判。
祝参和十五匆忙跪下,头几乎磕在了地上,马车悠悠晃着,一时之间静得很。
楚怀信从抽屉中把蜜饯拿出来递给徐绾嫣,又挥手让他们俩起来,两个人脸色都惨白惨白的,并排站在一起,怪可怜人的。
他想了又想,目光在他们两人中来回移动,“一人扣一年月俸。”
两人松了口气。
楚怀信:“小满你不许偷偷给他们俩赏。”
徐绾嫣:“……哦。”
她把药碗端起来,在十五和祝参的面前总是不好撒娇的,于是她乖乖地把药都喝完,再吃一个楚怀信递过来的蜜饯,欢欢喜喜地用完了今天的药。
十五站在她后头给她端茶倒水,祝参站在楚怀信后头给他捶背捏肩,俱是一副谄媚模样。
楚怀信额角青筋微起,无语地挥挥手,“滚下去吧。”
两人又机灵地“诶”了一声,很是妥帖地把马车帘子都拉上了。
“你打算怎么……”楚怀信话刚说一半,马车停下,拉紧的帘子又被掀开了。
然而这帘子后头却没人。
楚怀信深呼吸,气得胸口直疼,“谁?”
外头那人等了片刻,才探头望进来,正是徐正思。
楚怀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嘴上微动,同徐绾嫣说着:“这也就是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