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去冷宫了(73)

作者:椰果双黄连

天还没亮,楚怀信摸了下徐绾嫣的手, 发觉有些凉。他把人的手妥帖地塞回了被中,又起身将开了条缝的窗户给关上。

桌上的蜡烛燃尽了, 歪歪扭扭地立在那儿,楚怀信转了两圈,头有些疼却毫无睡意。

两口凉茶下肚,他更是神色清明,回头瞧了眼徐绾嫣,见她睡得正好,才安心地出门。

他披了件披风,摸黑拿的也看不清, 只顺手拎起来披在肩膀上, 此时借着凌晨的月光才发觉, 拿成了徐绾嫣的。

亮晃晃的颜色穿在身上, 显得他气色好了些,只眼下乌青依旧还在那儿挂着,嘴唇没什么血色,靠着客栈外头的栏杆,琢磨着事情。

两道影子似的人翩然落下,身上沾了些奇异的味道,潮湿着蕴满了水汽,仿佛是从哪里长途跋涉回来的。

楚怀信漫不经心地抱着臂,“找到了?”

这两人原是楚怀信手下的死士,他几乎不怎么用,也没什么人见过,上次出面还是楚怀信初初登基的时候,当时那位居功自傲的三品官爷,满府的人一夜之间全都消失,有人瞧见了这些死士的身影。

不过后来又有一位将军大人,手下的死士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那官员的府门口,人人都说他们二位仇怨已久,怕不是将军灭了人家满门,人家来报复呢。

饶是将军再怎么辩驳自己没有养死士,也没人相信了。

皇上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拔萝卜带出泥一般,查出将军的许多事情来,痛心地下了将军的狱,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只有皇上属意的人才知道背后的秘辛,知晓皇上这是有意告诉自己,存着心思敲打呢,众人当晚都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纷纷表意。

此时这死士站在楚怀信的面前,和一年前没甚不同,依旧看不见脸,“追到了,已经关到天牢中了。”

“正是娘娘宫中的人,关到天牢里受了一轮的刑也未松口,林大人怕把人折腾死了,现下正吊在那儿观刑呢,只等皇上定夺。”

楚怀信眉心微蹙,“嘴倒是硬,继续问,另外派人多查查宫中,看看还有没有余党。”

两位死士领了命,便一缕青烟般消失,只留楚怀信一人站在原地。

天色逐渐变亮,头疼愈来愈重,经年的毒留下的余根儿,时不时地就疼上一回,倒是怪恼人的。

他捏在栏杆上,指尖用力到发白,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严重地疼过了,他琢磨着是什么原因。

天气太过潮湿?还是有别的问题?

额角青筋跳了两跳,他往外走了两步,倚在墙角喘了两口气,待缓过了这一波疼痛之后才走回了房间,关上房门,也将初升的光关在了外面。

房间还是那样黑,徐绾嫣躺在榻上小小一团,紧贴着墙角。

待身上暖和了,楚怀信才重新躺回榻上,把她搂到怀里,安心闭上了眼。

虽然睡不着,却足以聊慰。

早上客栈熬了粥又煮了面条,因着人多,小厨房忙了一早上,桌上放了几乎都放满了。

楚怀信不仅睡也睡不好,耳朵还灵的要命,半夜关了窗还能听见楼下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推开门,眯起一只眼往楼下看。

下面已然坐了许多人了,不论主仆,欢欢喜喜地聚在一起小声用着早膳

林靖拿着两碗粥,抬头瞧见了他,“皇上!可以用膳了!”

这孩子纯纯是莽撞人,嗓门大的能把月亮上啃胡萝卜的玉兔给震下来。

“嘶……”楚怀信抵住耳垂揉了揉,随手扔了块银锭子下去,“小点声。”

林靖两只手都占着,只好用膝盖顶了一下,再用脚踢起来,将两碗粥稳稳当当放到桌上的时候,那锭银锭子也正好从空中落下,被他接了个正着。

接过苏清如扒的鸡蛋,徐正思感慨道,“杂技?”

林靖也不恼,嘿嘿一乐,拱手抱拳一副骄傲的样子。

楚怀信只觉已然不疼的头又不大好了。

他打量了一下,好似除了他们俩都在楼下了。

于是转身回去,将开了一半的门在身后关上,关了半夜的窗没换新鲜空气,房间里满是暖和的潮湿雨气味道,空气微微有些压抑。

楚怀信拍了拍徐绾嫣露在外面的胳膊,“起床了小满,该用早膳了。”

徐绾嫣应了两声,拽了下被子,挥着胳膊表示自己听到了。

然而等楚怀信换好了衣服,她也没起身。

床榻上鼓鼓囊囊地缩了一团,她在被子中把自己抱住,头发散了满床,眉心微蹙,睡得倒很不安稳似的。

楚怀信走到床榻边上,在她鼻尖上吻了一下,又揉了揉她的耳垂,轻柔地问了一句:“不起吗?早膳有面条,楼下大家都到啦!”

徐绾嫣困得睁不开眼,只一味地摆手,连呼吸都比平时重了几分,确实像是极为困倦的样子。

楚怀信只好自己下楼用膳,吩咐小厨房做些零嘴,到时候带在车上,免得她饿。

又拿了一袋茶叶,路上给她泡水喝。

佩佩姐的奶枣还剩了点,楚怀信咬了一口,觉得还能再吃一天,于是也扔到了车上一起放在零食柜里。

皇家的马车规格极大,马车内自然也有许多抽屉柜子之类的物件,按理来讲是放书卷以及一些机关——按下去能弹出来个结实严密的箱子的。

然而楚怀信专门腾出来一个,给徐绾嫣放零嘴,一层放米糕,一层放糖果,一层放些爽口败火的。

现如今,这奶枣就放在了第二层,和一些甜食放在了一起。

用完了膳时间都还早,徐绾嫣迷迷糊糊地换了衣服,匆忙地从十五那得了块饼吃,就被楚怀信抱着上了马车。

楚怀信抱着她走在前面,林靖亦步亦趋地跟着。

楚怀信回头,挑眉看向他。

林靖像被什么烫了一下似的,装作抬头望天。

楚怀信:“林靖,把客栈最后剩那个包袱拿到后面那个马车上,给祝参就行。”

林靖也就任劳任怨地去干活。

他也没法不任劳任怨,毕竟他在人家手底下干活,一家老小都指着皇上呢。

况且皇上已经对他很好了,若换做旁人,恐怕在他刚显露出对皇后娘娘的心意时,一家子就会身首异处了吧。

到了马车上的时候,徐绾嫣才算是真正缓过了神来,坐在垫子上,目光呆滞着,然而意识却清醒了。

她眨眨眼,“不知怎的,今儿特别困,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楚怀信给她倒了杯茶,“许是马车坐久了没休息好,多睡会儿也行,看着精神都比昨天好了。”

“是吗是吗?”徐绾嫣喝了口茶,摸着自己的脸,笑起来。

楚怀信煞有介事地点头,“美若天仙。”

外面有人传给他个物件儿,看起来像是封信,明黄色的信纸,大抵是宫中传出来的。

楚怀信捏了两下,这信封中的信有不少,怕是翟庄递出来的,他向来碎嘴子,人家一页纸能说明白的事,他东扯西扯能写上三篇有余。

信纸展开,里面果然是翟庄的字。

徐绾嫣也凑过来,看着这信纸,把下巴搭在楚怀信的肩膀上,“写了什么呀?”

楚怀信皱着眉头细细观看他精心挑选的好兄弟、好将军、摄政王爷传来的信,不知道他叽里咕噜都写了些什么。

总结下来大概意思就是“宫里没什么事,大家都挺好的,丞相府也不错,他照顾地非常好,宾客们都走了,只剩了几家留在京城中。漠北好像有些动作,徐骁心中不安,已经开始提前整兵了,若是真提前开打,你们可能还得早点回来。”

“宫中的香薰不好闻,我给换了,若是嫣儿喜欢的话回来再换上吧。圆才人一天吃一条鱼,胖了快两斤了都,给奏折上印了许多猫爪印,大臣们都很是疑惑。我儿子相中了你一个玉佩,新上贡的,应该不是你拿来哄媳妇的,还望皇上赏脸,能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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