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去冷宫了(66)
女子地位向来不比男子,更何谈楚怀信是帝王。
然而在徐绾嫣的记忆中,楚怀信总是仰望着她,不论是在床榻之间还是这样平常的时候,他总是处于低位,抬头虔诚地看着她。
她的心突然软了一块。
只穿了一只鞋,她弯腰抱住楚怀信,不吭声。
楚怀信被她这样猝不及防地抱住,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是下意识地回抱住了她。
“干什么?总是撒娇,像只小猫似的。”
“又有什么吩咐了,我的皇后大人。”
“要我抱你回去是吧?懒得走了?”楚怀信口中一刻也不停,却把徐绾嫣单手抱了起来。
徐绾嫣扶住他的肩膀,感觉到他因为用力而变硬的肌肉,偷偷捏了两下。
楚怀信一手抱着徐绾嫣,一手拿着她还未穿上的另一只鞋子。
徐绾嫣坐在他的臂弯中,她不算矮,却在他的映衬下显得娇小,一只脚穿了鞋,另一只脚垂着,脚趾微微蜷缩。
楚怀信抱着她,稳稳当当地把她送到了榻上,像摆弄布娃娃一样,又给人把被盖上。
“今天怎么这么乖。”楚怀信轻轻亲了一下徐绾嫣的眼睛,换做往日,她早就该骂自己或者动来动去的了,今日这样乖还让他有些不适应。
徐绾嫣不好意思地同他讲是因为什么,总不能说自己低头看他,觉得他煞是好看,又觉得他对自己这样好,自己又喜欢他更多一点了吧?
过于矫情。
于是她只在被窝里滚来滚去,拉高被子挡住自己的嘴,只剩一双猫瞳在外面,“你快去洗漱吧,时间不早了。”
楚怀信朝她眨眨眼,直换的人嗔怒地瞪了自己一眼,才觉心中舒坦,转身朝屏风后头而去。
等到楚怀信洗漱完时辰也还早,徐绾嫣又抱了话本子来看,楚怀信便拉着小桌坐在地上批折子,只不过抬眼就能瞧见她。
楚怀信手持朱砂笔,时不时揉揉眉心,处理好这些才带着一身的墨香上了床。
徐绾嫣给他挪出些地方来,像平日那样闭眼准备睡觉。
黑暗中,两人只剩下呼吸声。
楚怀信突然睁眼,“我们都成婚三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
徐绾嫣忍无可忍,耳根又红起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睡觉!明日还上朝呢!”
这日晚上,年轻的帝王说着千百句哄人的话,什么撒娇威胁的话都说了出来,才换的皇后娘娘转过身来朝着他睡觉的恩典。
这才安心闭上眼睡觉,还拉着皇后娘娘的手,说怕她又生气转过去。
徐绾嫣叹了口气,别别扭扭地挪过来,被楚怀信猛地揽进怀里,才算是结束了这一晚上的胡闹。
烛火已然被熄灭,床幔也倾洒下来,只雾蒙蒙地留了一只,茕茕独立着,火焰偶尔颤动。
榻上之人却相拥而眠,呼吸交缠。
作者有话说:
楚子哥的日常:犯贱,被骂,委屈。犯贱,不被骂,惊讶,再犯贱,被骂,委屈。
小满:宠夫驯龙高手。
第45章 吃醋
启程去江南的那天, 雾蒙蒙的下起了小雨,楚怀信取了油纸伞来,打在两人的头顶。
马车在宫门口排了数十米, 前边坐了些随行的官员, 后边跟着的是伺候的宫女小厮,御膳房和徐绾嫣的小厨房带出来的人能有两个马车。
巡游自然是如何气派如何来, 这样才能起得个镇住人的效果。
翟庄未随行,留在了京城中, 站在城墙上目送着马车猎猎而行。
林佩站在他旁边, 轻轻揽住他的胳膊,“下雨是好兆头呢。”
翟庄转头,含着柔和的笑看着妻子,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楚怀信命大, 肯定没事。”
林佩嗔怪地瞥他一眼,便不再看他, 只盯着明黄龙纹顶的那辆马车,眸中有些担忧。
徐骁未随行,只等着过几日领兵去漠北,翟庄留在宫中也未随行,算来算去只几个毛头小子陪着去了江南,林佩多少有些不放心。
那些武将中的新面孔都还像个孩子一般,十五六岁的年纪,骑在马上走在队伍最前, 僵硬地崩出一个严肃的表情, 内里却还是个活泼的小儿郎, 高扬起来的眼角和四处张望的目光暴露出他们都是第一次被派以这样的重任。
临行前林佩来宫中见过徐绾嫣一次, 家中孩子正是闹腾的时候,难得有空,徐绾嫣热情地招待了她,两个人还像在闺中那样时,坐在榻上把床幔拉下来,并排躺着说着体己话。
林佩担忧地问:“皇上就带了几个小孩去,剩下的全是文臣,不然我陪你一起吧,好歹有个伴儿。”
“姐姐说陪我一起去,佩儿姐别担心。”徐绾嫣揽住她的胳膊,嗅到她身上让人安心的奶香味,不由得留恋般地蹭了两下,“楚怀信自己肯定有打算的,江南是得去这一趟,只是敲打的话自然是最好了。”
听到徐正思会去,林佩也就放心了,毕竟人家是亲姐妹,怎样都比自己这个表姐姐亲厚些的。
她临走的时候给徐绾嫣留了许多东西,都是自己做的小零嘴,徐绾嫣一直都是小孩子的口味,阿诚爱吃的东西她也爱吃,每次林佩给儿子做零嘴的时候总会多做出来一份给徐绾嫣。
春日的雨怎么下也不大,刮起微风来雨丝倾斜,从路人的纸伞下悄然穿过,又落在未发芽的柳树上,映的褐色的树枝亮晶晶。
“皇上也没个可放心的人,让你留在京中的意思真是放心地把整个楚国都给你了。”台阶被雨打湿变得有些滑,林佩扶着翟庄,慢慢走下去。
翟庄:“谁说不是呢,若是这时候漠北来犯,我跑到哪哪就是楚国新首都了。”
林佩又问:“皇上有没有给你留下些什么?”
“这倒没有……”翟庄现如今几乎是成了摄政王,然而仔细想想楚怀信确实没叮嘱他什么,“哦,给我留了笔钱,让我万一出事了拿这笔钱跑。”
林佩哑然,“怎么……”
翟庄眉心拧着,“我最近就觉得他怪怪的,总交代我万一出事怎么跑,那日还说会不会漠北的人给宫中城中人下了毒,说是嫣儿近来困倦,还问我困不困。我当时觉得没什么,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好像他知道什么,特意派我留在这儿查似的。”
两人沉默一阵,皆是陷入了思考,半晌到了将军府,林佩才说道:“大抵是有什么皇上身份不方便的事吧,你帮着查查。”
翟庄点头,默默应了下来,为林佩挡住料峭春风,一同入了府门。
————
马车内,徐绾嫣正坐在软垫上,一脸认真。
楚怀信特意择了规制最大的马车,四周都挂着或赤红或明黄的绸子流苏,马车能抵得上半个房间那样大,徐绾嫣几乎都能在这马车中站直身子。
这样大的马车自然也十分重,需得五匹马才能拉的动,三个司马小厮坐在前头,马车的门关的死死的。
是青铁和木头混杂的材质,不似平日那样有轿帘的马车,而是带着门栓的铁门。
车内空间大,徐绾嫣和徐正思在马车后半部分推牌九,楚怀信和苏清如坐在前半部分商谈事情。
中间隔了帘子,也是丝绸硬质的,连声音透过来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楚怀信手中拿着书卷,偶尔漫不经心地瞥过苏清如一眼。
苏清如年纪不大,又是金科刚中的状元,他也就给人扔了点杂活,几乎没怎么同他这样面对面的聊过。
今日上车,两人先聊了点酸书,楚怀信虽然不爱看那些,但也能说上几句,聊的苏清如眼睛都亮了起来。
楚怀信知道他不愿聊官场上的事,于是很坏心思地在聊诗文聊的最开心的时候问了一句,“西疆的蠡县县令苏平是你什么人?”
苏清如情绪一瞬间变得低落,板正地回答着,“他是家父的一位远房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