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去冷宫了(61)
门关上,是上好的丝绸织成的门面,映着柔和的烛光透到屋内,照到楚怀信嘴唇轻轻崩着的侧脸上。
他伸手轻搭在徐绾嫣的额头上,“不热,还好,一会儿等太医来了再看看吧。”
徐绾嫣点头,又躺回了榻上,将外袍脱了,翻滚两圈,将自己用被子裹上,安心地闭上了眼。
她这头躺得舒适,楚怀信还坐在桌前未动,只手撑着太阳穴假寐,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几瞬,徐绾嫣突然睁开眼,“楚怀信,我不会有喜了吧!”
楚怀信:“……”
他缓缓睁开眼。
缓缓和徐绾嫣对视。
这事……他还真没想过。
小满身体不好,太医曾经偷偷和他说过,她的体质几乎很难有孕。
他当时问了问对她自己有没有什么影响,太医说没有,他才放心下来。
楚怀信听过太多太多生产之时在鬼门关走一通的女子,自是万分不想小满也受此磨难。
这些日子,两个人确实有些疯过头了,宫中也不是没有避孕的法子,只不过那些法子和在鬼门关走一通也没什么区别,极为伤身,他也就没用这法子。
若是嫣儿有孕,自然依着她的意见,想生便生,不想生就不生,大不了从宗室抱来个孩子好好培养就是了。
他也未曾想过有喜之事,也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只是徐绾嫣这句话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他已经在脑海中想象起了嫣儿若是有孕,他应当如何照顾了。
于是他紧张地坐到徐绾嫣旁边,“等……等太医吧。”
作者有话说:
感冒太严重了qaq,大家也照顾好自己,周围人都感冒了,病毒好严重……明天可能会多更嘿嘿
第43章 避孕
他紧张地舔了下嘴唇, 伸手搭在徐绾嫣的手腕上,“我给你瞧瞧?”
他这些日子属实看了少医书,说是半个郎中也不过分, 只不过研究的多是些什么头疼脑热的, 换句话大抵是徐绾嫣生过什么病他就看哪方面的医书。
从前看发热胃痛看的多,这半月来倒是看了不少有关于头脑方面的, 这其中还掺杂着点不知名的杂书,旁门左道的也不知晓其中的准确性, 他总是皱着眉头对比两本医书, 到底谁对谁错。
对比到最后,每本书都热情地朝他挥手,竟没有一人秉着悬壶济世的原则,说一句自己是错的。
理论知识掌握了不少,算来他也没把过脉, 也没看过女子有孕这样的书。
他颤颤巍巍地搭上了徐绾嫣的手,三重一轻, 眉心蹙起来,认真得要命。
徐绾嫣也觉得好奇,睁着一双猫瞳瞧他,这些日子楚怀信看了不少医书他是知道的,为着什么她也是知道的。
于是她问道:“怎么样?”
楚怀信薄唇轻抿,沉默许久,憋出来一句:“我也不知,但跳动得挺有力, 你近来……脾胃好似差了些, 旁的我也瞧不出来了。”
徐绾嫣“噗嗤”一乐, 把手收了回来, “楚先生医术还得精进呀。”
楚怀信闻言笑望她一眼,将她微凉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间,暖意在两人中传递,炉火烧出噼啪声,屋内很是温馨。
郎中来得很快,匆忙将医箱放在桌上,跪地行礼。
楚怀信坐在那儿,眉心微挑,叫了起。
这郎中在京城内也算是有名的了,对于生产有孕这方面很有建树,许多富家夫人难产,都是他施针才救回来的,两撇山羊胡被他紧张的呼吸吹得分叉,初次面圣,给他带来的压力不小。
楚怀信面上憋出个奇异表情,转头同徐绾嫣对视,却发觉嫣儿面上也是这样的表情。
这老头实在滑稽。
郎中姓赵,生怕一会儿窥见什么皇家秘辛,就再也见不着明儿个的太阳了。
得了许可站起来,赵郎中拽着袖口挪了两步,徐绾嫣正坐在桌旁,伸出自己的手来。
郎中把脉,略略阖眸,半晌道:“娘娘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进来可能太过劳累,再加上旧疾才会如此困倦。”
闻言楚怀信才放心下来,又问了几处徐绾嫣平日里的小毛病,郎中只说也不必开药,只略歇歇,注意别着凉就行。
说完了这一通,郎中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自顾自地跪安退出房间。
楚怀信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眼徐绾嫣,“我就这般吓人?”
徐绾嫣懒洋洋地躺回榻上,“许是吧,你眼神向来很锋利,像是藏在雪中的尖刀似的。”
她想了一阵,得出一个好结论,自觉十分符合楚怀信的性子,比喻很是恰当。
楚怀信一挑眉毛,“原来我在小满心中还有这样的赞誉。”
徐绾嫣只需听他说话的尾音便知他心中想的是什么,说出这句话也不过是撩闲,索性不理他,安稳地躺在榻上准备睡一觉。
晚上回宫收拾行李,再吩咐些事情,三日后便要下江南了,也不知会走上多久,在路上可会逛一逛。
江南动荡,这些年一直有种暗流涌动的乱,许多人憋着坏心思不知想做些什么,这其中有朝廷的命官,还有楚怀信的母家。
皇上巡游,向来是安抚民心的一处好法子,然而江南如今的情形,怕是危险重重,他们一行人只得小心再小心。
楚国的兵权外放,楚怀信登基以后一步一步收回来,不过短短三年时间,就都到了自己人的手中,一部分分给翟庄,一部分不计前嫌地分给徐骁,一部分外放给自己培养的新人。
然而从前的制度尾大不掉,饶是楚怀信已经足够殚精竭虑,还是有人在其中钻空子。
这次巡游,也算是敲打敲打江南官员。
别把虎豹当病猫。
晚上回到宫中的时候,眼瞅着快落锁,徐绾嫣坐在马车中,颠簸了一下,让她清醒许多。
马车中燃了暖炉,四角又摆了烛台,她翻看着话本子,只觉兴趣平平。
她将脑中那些困意驱赶,心中却默默疑惑,最近为何如此爱困,吃喝玩乐俱提不起兴趣,只想每日瘫在床榻上。
楚怀信掀开马车窗户上的纱帘,眼眸在月光的映照下颜色变得愈发深,却又折着光线,像是引人深入探寻的矿山宝石一般。
马车咿呀呀停在了金銮殿门口,楚怀信从抽屉中拿出披风,给徐绾嫣围上,先行下了马车,站在原地侯着。
徐绾嫣扶着他的手下车,眼尾闪着泪花,竟是打哈欠打出了眼泪。
楚怀信将她打横抱起,低头道:“困了?”
“有点。”徐绾嫣缩在他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头放在他的臂弯里。
两人简单梳洗,便直接躺在榻上睡了。
几乎是刚一沾到枕头,徐绾嫣就睡着了,睫毛轻颤了两下,呼吸变得平稳。
楚怀信躺在榻上,下巴隐隐冒出些乌青,被子摩擦两下,发出丝绸的声音来。
他偏头看着徐绾嫣,眉心紧蹙。
许久,他才起身,细心地把被角掖好,披着里衣走出内殿。
祝参正在外殿撑着下巴打盹,听见声响急忙起身,晃晃脑袋朝着楚怀信歪斜地走过来。
“可有吩咐,皇上?”
楚怀信倒了杯早已变凉的茶,喝下去才觉心中那点焦虑感减轻不少。
“叫太医。”
祝参立即弯腰领命,然而下一瞬又站直身子,悄悄打量两眼楚怀信,“皇上你……”
你看起来好像挺好的。
楚怀信偏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于是他将所有的话都吞到肚子里,飞快退下差人去叫太医了。
今日是许太医当职,拎着随身物品进来时,几乎困得脚步虚浮。
楚怀信面色愈发冷起来,“怎么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这么困?”
祝参叹了口气,知道皇上心中烦闷,又怕吓着太医,于是只好自己从善如流地跪下,极为流畅地低头认错,“许是春日到了,人更懒怠些。”
许太医低着头也跟着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