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去冷宫了(41)
丞相“哼”了一声,胡子都被吹动三分,“你娘就这样,同甫和绾嫣都这样。”
楚怀信乍然听到丞相家的秘辛,还颇觉惊奇。
楚怀信负手站在那儿,一不留神便没收住那点帝王气息,看起来气势比在场的丞相大人还要足。
他站在旁边观棋,丞相频频同他视线相对。
看了三次以后,丞相再也忍受不住,摆摆手赶他走,“皇上您快走吧,站得这样板正儿,活像是上朝。”
楚怀信眨眨眼,也没动。
“虽说我总说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却也不是像你这样,寻常家中下个棋,搞得像是同漠北使者商量军事似的。”
楚怀信这才把绷紧了的脊背略略放松,露出众人都熟悉的松弛有度的……帝王气息。
他到底还是被丞相赶走了。
楚怀信心中还颇觉得委屈,推开门走出去,祝参在门外侯着他。
楚怀信:“何事?”
祝参弓了弓身子,“翟将军和徐将军那头有些进展,想请皇上您过去一趟。”
楚怀信点了点头,吩咐着:“等嫣儿醒了,你派人告诉她一声,免得她急。”
祝参点头,也跟着吩咐下去。
后日便是二月二,春暖花开的时节,院中的花草隐隐有些冒芽的趋势,楚怀信踏着早春的寒凉出门去了。
丞相府离翟庄家不是很远,几乎他溜达着便能到了。
他刚坐在翟府的会客厅,翟庄便紧赶慢赶地进来了。
瞧见他,“呦”一声,“您老精神不错啊,比前几天拉拉个驴脸可强多了。”
作者有话说:
丞相:我是教导站有站相,可谁愿意在家跟上朝似的,拒绝加班从我做起!
来啦来啦,今天因为来回往返多个城市晚了点,这算是27号的更新,今天晚上还会有的,亲亲我的宝贝们嘻嘻嘻~
第29章 难受
翟府花草不多, 桌上摆着的花瓶还算古朴,青绿色的如意耳尊葫芦瓶,里面插着两簇不知名的花儿。
楚怀信心情很好地拨弄着那花的叶片, 听见他这句话略略斜他一眼, “你那活查的很不错?”
翟庄“嘿嘿”两声,坐在他旁边, 把牢中审问的细节俱讲给他听,阿拉坦手下人的自杀, 还有达瓦王子一方的态度和诚意。
楚怀信揉了揉眉心, 指节处隐隐有些泛红,上面还有些细碎的伤口。
翟庄将所有事都讲完,只觉这人花孔雀一般,不知道向周围释放着些什么信号。
他细细一瞧,又问:“你这手怎么了?这么多小伤口, 刀划的?”
楚怀信的手向来很好看,如同上好的羊脂暖玉, 指节处总是红着,青筋微突却不甚明显,有力量感又不会过分讨厌。
此时上面都是些小伤口翻了皮,于是愈发的红起来。
“没事……”楚怀信随意地答应两声,敛起神色,“达瓦王子还在天牢吗?”
翟庄点点头,“在呢,不过我和徐骁做主, 给挪到外边去了, 跟会同馆差不离, 只等着你的意思呢。”
楚怀信沉吟片刻, 抬眸,目光如炬,“你觉得达瓦王子能用吗?”
“能用。”翟庄也正色起来,斩钉截铁。
“阿拉坦对他来说有弑妹之仇,他们部落处于边界处,粮草向来不足。”翟庄一点一点分析着,最后踌躇着说道:“恕我直言……达瓦看起来,好似有些傻气。”
楚怀信挑眉疑惑地看他,“这是什么话?”
翟庄耸耸肩,“那头阿拉坦的人血都流出二里地去了,达瓦还把着牢房的木头杆子看热闹呢。”
“我问他来楚国什么目的,对我们皇后娘娘又存了什么样的心思,这人直接说就是冲着你来的,也不知该说他直白好还是说他呆傻好。”
“我们商谈的时候他也承诺了,只要三年同他不开战,再开通边界贸易,他们一直被阿拉坦压着,竟是连周边的交易都做不成。”
楚怀信心中本就存疑,一个王子,虽然只是小部落的王子,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单纯的人?
听到翟庄说的那句“对皇后娘娘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便更加谨慎起来。于是他长叹口气,“你做好准备吧,大概过了二月二,就差不多了。”
翟庄手上拎起一枚白棋,在上好的红木桌上转来转去,发出轻轻的微弱声响,应了一声:“我知道的。”
楚怀信又同他聊了些旁的事,大外甥今儿正巧被林佩抱出去玩了,却是没瞧见。
他俩东拉西扯地聊了好一通,最后楚怀信估摸着时辰,该回府把徐绾嫣叫起来了,免得睡多了头痛。
翟庄送他出门,抱着胳膊,“这三日不上朝,你又在丞相府呆着,真是舒服。”
他又伸了个懒腰,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也想和佩儿两个人一起缩在家里,也不用带孩子也不用上朝打仗。”
楚怀信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总有一天会致仕的——再说了,就算你致仕了,你儿子也得入朝为官的,我看小世子骨骼惊奇,定然能封个威武大将军。”
翟庄面色扭曲一瞬,趁着没人瞧见,勒住当朝皇帝的脖子,两人像少年时期还在学堂那阵子一般闹了好一通。
“我在你手下干一辈子,我儿子还能给你儿子干一辈子?”
“怎么,翟将军还造反?”
“别瞎给我扣帽子,我祖上根红苗正!”
这处是个小花园,他俩倒是来来回回地胡闹着,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的,翟庄的袖子被楚怀信抓在手里,楚怀信的头发挂在翟庄衣服扣子处。
等到两人分开,楚怀信感觉自己左胳膊伤口直疼。
他一边将头发拨到脑后,一边吸着冷气。
兄弟确实不如夫人细心。
他踏出了府门,见翟庄还跟着,是以斜睨他一眼,“后面的路我会走了,送这么远?”
翟庄理着袖口,“什么啊,佩儿有些风寒,我给她取药去。”
“说来开春了,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倒确实容易风寒。”楚怀信同他并排走着,话题逐渐往家常而转。
这条街不太吵闹,甚至没有多少摆摊的,商铺门口也是安安静静很是小声,大抵因为这周围住的全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
出门扔块砖头,砸中的不是将军就是哪位尚书。
大家都住在附近,倒也不需要走多远。
药铺就远一些了,得越过这条街往城西去,那头热火朝天的,卖药的卖糖的,四处吆喝卖货的,还有站在门口扯着大嗓门揽客的店小二,真真儿是让人进去了说话都得靠喊。
临到了丞相府门口,楚怀信又拐了个弯,同翟庄继续并肩行着。
“你干什么去?”
“啊,突然想起来,去那家糕点铺子买点栗子糕回来,嫣儿爱吃。”
待到楚怀信拎着满手杂货回来,已经快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
初春的正午已经不那么冷了,他抬头半眯着眼看了看天,觉得应该不能再下雪了,身上出了层薄汗,袖口沾染了些尘土,怪不舒服的。
左手还有伤,便只拎了两盒胭脂水粉,还有一只蝴蝶样式的簪子——嫣儿这样灵动的簪子倒是少,她的妆匣中大多是些平淡的花草一类样式的,这种随着动作会动的簪子几乎没有。
嫣儿大抵不会喜欢这样的,但楚怀信拿着簪子站在铺前,觉得嫣儿可以不喜欢,但是无论如何也得备着,万一哪日又相中了呢,也算是它有些用处了。
右手拎着糕点铺今日的特色糕点,栗子糕蟹粉酥什么的装了一大堆,另外还有糖画儿还有炒的干果,够嫣儿趴在榻上看完五六本话本以了。
他拎了满手的东西,却依然十分轻松,嘴角微微上扬,上了丞相府的台阶,还有空看了眼门口石狮子兄弟俩的幼稚涂鸦。
他自己觉得给嫣儿买些东西不算什么,皇上自己逛街市也不算什么,大不了不让人家认出来就成了。可丞相府的下人们不这么想,看见皇上拎着这么多东西回来,门口的小厮哆哆嗦嗦地接了过去,差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