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督主的小将军(40)
温泉山庄,每个屋子里都有单独的汤池,架子上还有各种未开封的酒。
魏山阙随意拍开一坛女儿红,酒的醇香便散了出来,他随手取了个酒杯,坐在汤池边的塌上小酌气来。
“师父你不泡吗?”
屋内光线明亮,水汽蒸腾飘飘渺渺的。
“你泡吧。”
“好吧。”裴长缨利落地下水,他趴在池子边,眼巴巴的道:“师父,这酒好香啊!”
酒量不行,还总是馋酒。
魏山阙重新拿了个杯子,提着酒壶,到池边席地而坐。
“谢谢师父!”裴长缨接过酒杯,小口抿了一下,一股辛辣滑过喉头,眯着眼睛道:“啊,好酒!”
那样子,活像酒馆里的那些老酒鬼。
裴长缨懒洋洋地,小口抿着酒,心想还好没有打道回府,这悠哉的,真安逸。
魏山阙突然道:“西境,有异动之势。”
“嗯?哪国?”
“羌国。”
裴将军生前最后一战,便是与羌国打的。
“他们倒是记吃不记打。”裴长缨声音微冷。
一场大雪,让羌国损失无数牛羊,这个冬天过的极为艰难。
绝境之下,做惯了强盗的羌国,又开始骚扰大虞边境。
不只是大虞边境,西境其他兵马不强的国家也受到了骚扰。
魏山阙道:“若事态继续恶劣下去,朝廷会派兵。”
裴长缨抬眼看着魏山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我去。”
“我知道,所以提前告知你一声。”魏山阙又给裴长缨倒了杯酒,和他碰了下杯子。
酒杯撞击的清脆声,落入两人耳中。
裴长缨举起酒杯朗声笑道:“那便提前祝我立功!”
“嗯,祝你立功。”魏山阙垂眼笑道。
“师父,酒没了。”壮志踌躇的样子没维持多久,裴长缨满脸酡红地举着空酒杯要酒。
魏山阙浅笑:“你醉了,起来吧, 泡久了又要晕。”
这酒量,去了边境,直接叫人灌趴下了。
第89章 撒泼
“我没醉!”裴长缨双手抓着魏山阙的衣摆,仰头撅着嘴,气哼哼的:“别老把我当小孩,早晚有一天给你喝趴下!”
给你压身下!像话本里那样,把你酱酱酿酿!打破你的冷静自持,让你哭唧唧!
光想象这场景,裴长缨觉得自己似乎是又饮了一杯酒般,酒气涌上血液翻腾。
“好,喝趴下。未来的兵马大元帅先松手,嗯?”魏山阙耐着性子哄这个醉酒的泼猴。
还说没醉,就差没上房揭瓦了。
担心他酒醉再加上被温泉一泡,气血翻涌晕过去,魏山阙双手置于裴长缨腋下,略一用力便将人提了起来。
裴长缨双手环住魏山阙的脖子,双腿往下一坠落,没有防备的魏山阙被带下水。
“你啊。”
魏山阙好气又好笑:“真是个泼猴。”
裴长缨把头埋在魏山阙颈间,还不忘蹭了蹭,热气蒸腾下,那冷香似乎都暖了起来。
“师父……”
“放手,我要揍你了。”
裴长缨乖乖放手,身体那微微的反应,再蹭下去,大概就要欺师了。
被少年湿润又无辜的眼神盯着,魏山阙无奈道:“起来了,你就不怕又晕了吗?”
裴长缨巴不得晕到魏山阙怀里。
他站起来,笔直的抬脚往池子外爬,两眼一闭,往后倒。
果不其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边是男人无奈的声音:“你啊……”
低沉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要挠耳朵,裴长缨手指蜷做一团,他醉了,不能挠耳朵,醉要有醉的样子。
等右相悠闲地泡完出来,他家的下人告知魏山阙和裴长缨早就走了。
“裴公子似是喝醉了,叫魏督主抱走的。”
“荒唐!”右相道:“长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醉了扶着走便是,这般娇惯!”
下人回想起魏山阙抱着人的画面,觉得意外的和谐。
回到督主府,裴长缨照旧装醉,扒着魏山阙不肯放手。
他听见番子对魏山阙道:“周世子派人来传,今日不回来了,就宿在质子府。”
裴长缨心道:这个周柏书,倒是颇有些乐不思蜀的味道啊。也不知是真心学还是图人家那张脸。
质子府。
周柏书没什么形象地躺在地上,手酸的提不起劲来。
他已经分不清,练暗器和挥剑,哪个更累了。
兰镜看着瘦弱,这胳膊细的他一只手能抓俩,射出的暗器却能渣透厚实的木板。
他练了这么些天,只能在木板上留下点坑印。
“如果扳手腕的话,你是不是也特别厉害?”
兰镜摇头:“我没试过。”
“来,我们试试!”周柏书坐起来,说不定掰手腕他还能胜上一筹。
“好。”
握住兰镜的手,周柏书被冻的一个激灵:“你的手真凉。”
两人手摆正,周柏书道:“开始!”
“咚”!
周柏书的手被按下和桌子亲密接触。
败。
周柏书傻眼了:“我总有种你的胳膊一掰就折的感觉。”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自己更加娇弱。
兰镜但笑不语,眼中有一丝落寞。
他虽生在金国王室,因母妃出身低微,吃穿用度上还比不上宠妃宫里伺候的下人。
身为男子,谁又会想生的瘦弱呢?
周柏书还在絮叨:“你这手太凉了,穿的也不少,应该是体虚,今天天色不早了,明儿我带你去找个大夫瞧瞧。”
“我娘就是手脚容易冰凉,冬日还容易咳嗽,后来喝药调理好了。”
第90章 谣言
不知何时,坊间开始流传魏山阙把裴长缨当做禁脔,谁家十五六岁的孩子还会抱进抱出的?
“果然是奸佞!如此糟蹋功臣之子!也不怕裴将军午夜梦回找他!”
“那魏山阙不是个阉人吗?”
“阉人怎么了?阉人折腾人的手段才多呢!”
“那裴长缨居然也肯?”
“说不定他也沉迷此道呢?”
“这……魏督主,切莫动气,市井之人大约是以讹传讹了。”包厢里,刑部尚书见魏山阙面色沉沉,生怕人出去把那些胡言乱语的人给剁了。
魏山阙猜测是泡温泉那日,叫人看见,传了出去。
世人多喜欢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
传的这般厉害,只怕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
不等魏山阙查到源头,就有人在朝堂上拿此事来弹劾他。
右相听了气地直跳脚:“瞎说什么!那日我也在!长缨不过是喝醉了,不抱着走难道扛着走吗?他还是个孩子啊!”
魏山阙道:“这件事情被传成这个样子,或许是有人不想长缨去边境。”
羌国的动作越来越大,西城百姓苦不堪言。
小皇帝决定出兵,裴长缨就在此列。
裴家儿郎都是骁勇善战之辈,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那就不是简单的传谣言了,有通敌、祸乱人心之嫌疑。
朝上的事情传出,坊间议论此事的人就少了许多,谁也不想被扣上通敌的帽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在魏山阙的有意隐瞒之下,此事并没有传到裴长缨的耳中。
大军开拔之日,魏山阙亲自去送。
“切记,天丝软甲要穿好。”
“穿啦!”
“灵枭跟着你一起,有事情先和他商量。”
“肯定的,师父你放心。”
魏山阙总觉得自己无法放心。
边城苦寒,从未出过京城的少年不知能不能吃得下这个苦。
看出男人眼中隐隐的担忧,裴长缨笑的眉眼弯弯,少年志气满满。
“师父你放心,我定挣了军功回来!”
“嗯,我等着。”魏山阙抬手紧了紧裴长缨披风上的细带:“去吧。”
少年翻身上马,动作间,黑色披风随风而动,露出披风赤红的内里。
黑的沉稳、红的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