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卿卿动人心(37)

作者:蜀国十三弦

阿朝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正打算拿指甲掐掌心?!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哥哥当真要把府上的账目交由我打理,还有这些铺子……也一并送给我?”

谢昶嗯了声,看她的表情,应该是欢喜的吧?那颗心都不知跳哪去了。

阿朝岂止是欢喜,简直是大受震撼!

她只浅浅扫了两眼,有两间靠在一起的是棋盘街的旺铺,还有几间在护城河边上,都是繁华热闹的地界!

先前她连开店赁铺子的钱都没有着落,可今日起,她便是这些铺面的东家了?

谢昶看出她的心思,直接道:“你是我的妹妹,也是谢府唯一的小姐,账册交给你也没什么,至于府上的吃穿用度、人员调度一应庶务,往后江叔和佟嬷嬷也会慢慢教你。”

阿朝现在几乎有些恍惚,她虽是府上的小姐,却并没有收入来源,吃喝都在府上,衣裳、头面是佟嬷嬷去找的外头的绸缎庄和首饰铺,钱都是从谢府的账上出,她连宝钞铜钱的影儿都没见到过。

哥哥的意思是,往后府上中馈和一应开支,都由她掌管?

小姑娘攥紧手里一沓地契,喃喃地问他:“哥哥,你说会不会有哪一日,你发现我并不是你的妹妹,我就是个来骗财骗……”

那个“色”字还没落下,就被男人冷冰冰的眼神吓得咽了回去。

但阿朝还有话要说:“将来我若嫁了人,哥哥也娶了妻,这些产业哥哥却都留给了我,嫂嫂不会有意见吧?”

说完小心翼翼瞧他的脸色。

谢昶凉凉地看向她。

共感尚未解除,眼下还不是考虑婚娶的时候,但不宜透露给她知道。

同理,他暂时也不会将她许配给外人,拿她鸾凤和鸣的快乐来折磨自己。

谢昶沉吟半晌,冷冷看她:“你若有诸般顾虑,这些地契不如还我?”

阿朝赶忙捂紧自己的宝贝,退出三尺远,满脸堆笑道:“那我就笑纳了,谢谢哥哥啦。”

谢昶也没有让她高兴太早,抬眼道:“不过胭脂铺能不能开张,我有两个条件。”

阿朝立刻点点头。

她现在是知道了,哥哥不但位极人臣,手下更是产业遍布,财力雄厚,根本无需她来发家致富,可胭脂铺仍是她的想头,不想因此放弃。

谢昶道:“含清斋的算术课考评,请你务必保持前三,这是其一。”

阿朝脸色痛苦:“啊?”

谢昶淡淡抬眼:“算账不过关,便是开了铺子,来日账目若被底下人动了手脚,损失倒是次要,你的性子怕是要哭鼻子。”

阿朝咬咬牙接受,“其二呢?”

谢昶望着她正色道:“只可提供配方,做背后的东家,不得抛头露面,不得亲自出面与商会打交道,那些人你应付不来。”

尤其商会那些老油条里混进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还不知把人欺负成什么样。

阿朝点头同意:“我都听哥哥的!若我开春后的算术课都是前三名,是不是年底就能开铺子啦?”

谢昶弯了弯唇:“当然。”

小丫头这份热情若能保持到年底,谢昶岂会再打击她的积极性。

“另外,”谢昶看向她:“年初到开春还有两个月,我会亲自盯着你的功课,查漏补缺,确保在含清斋的课程不会垫底。”

阿朝:“……”

他毫不避讳那张瞬间皱成苦瓜的小脸,“休息一天,明晚我们开始。”

阿朝:“!!!”

这个魔鬼!

作者有话说:

【注】“暗合双鬟逐君去”“墙头马上遥相顾”来源白居易《井底引银瓶》,前一句是说女子及笄后跟男人跑了。“俺这里天生阴地无阳长,你何辜不近好婆娘……舜娶娥皇,不告爷娘……你非比俗辈儿郎,没来由独锁空房……”来源昆曲《慈悲愿》戏文。

推荐基友文《销金帐》by赫连菲菲,超级好看的宅斗文,大大更新稳定质量高,喜欢的宝贝们可以冲!

顾倾作为陪嫁,随三小姐林娇嫁入诚睿侯府。

五爷薛晟禁欲寡言,为人清冷,婚后便即外放,与林娇夫妻两地分隔,情分淡薄。

成婚五年后,林娇仍无所出,薛家长辈虽未出恶言,但林娇不能不急。林太太给林娇出主意:“与其等薛家太太赐人,不若你主动些,选几个听话易管束的丫头开了脸替你固宠。”

顾倾容貌出众,林娇对她一向严防死守,无奈之下,为谋长远,不得不把她送到薛晟身边。林娇不断安慰自己,以薛晟的性情,只怕顾倾也同样是个受冷待的命。

当晚,薛晟卸去顾倾满头珠翠,轻轻把她拢入怀中,打趣她:“这回,可如愿了么?”

顾倾摇头。

她要的,可不是这通房身份。

她要林娇痛不欲生,万劫不复。她要他们,血债血偿。

食用指南:

古言本土文,慢热型家长里短。

第25章

岁末年初,大晏官员的休沐日从冬至到小年,再从除夕到上元,陆陆续续的休假加起来加起来足有二十余日。

年前谢昶从强占庄田的贵戚中挑了几个硬骨头打压,惩一儆百,剩下的那些敢怒不敢言,便交由底下人去软磨硬泡。

白日衙署轮值,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从他这里过一遍,有他坐镇,轮值的官员即便是年节也不敢糊弄,小事、琐事无需他费心,便将晚间空了出来,专门给阿朝辅导功课。

阿朝这边呢,掌家权与旺铺地契带来的快乐很快被哥哥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她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永定八年的除夕,守岁的最后一个时辰,整个大晏都洋溢在辞旧迎新的氛围里,这个人竟逼她背了半部《论语》!

怕是也只有谢阁老能干出这种事。

他自小书卷不离手,旁人还在玩泥巴的年纪,他就已能严于律己、沉心读书。

后来长大些,镇上的孩子斗鸡走狗,钻到空子就要偷摸出去嬉耍,可哥哥自始至终都非常坚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

性子也不像爹娘。

娘是泼辣性子,哥哥却沉默寡言;

也不像爹,爹爹是南浔有名的乐善好施,放弃了谢家子孙按部就班的科举之路,常把“人生在世,随心所欲”八个字放在嘴边,投笔从医,倒成了十里八乡交口称赞的神医。

她的性子倒更像爹爹,可哥哥到底是随了谁啊。

入了澄音堂,烛光灯影里的男人沉心敛目在写些什么,眉眼间早已是成熟男子的沉着稳重,举手投足间隐隐有种权倾天下的威势。

阿朝自小便知道,哥哥是成就大事的人,他这般雄才大略又克己自制到令人发指的存在,便是年纪轻轻封侯拜相也不稀奇。

“哥哥。”

阿朝轻轻带上门,朝太师椅上的男人唤了一声。

谢昶抬起头:“阿朝,过来。”

阿朝应声走到他近前,看到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圈红和笔注,不由得暗暗一惊。

谢昶将做好批注的《论语》递到她面前,“我看了你这几个月的功课,四书虽能勉强记诵,但多半一知半解,昨日听你背《论语》,已将你错漏之处、不解其意之处尽数标注在旁,这几日我会检查你另外几本的记诵情况,入学前争取将四书过三遍。”

他平静地说完这一切,却发现小丫头一双杏眸瞪得铜铃大,满眼皆是愕然之色。

其实这些笔注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之事。

七岁前他就已熟读四书五经,那时的文渊阁大学士崔兆和就是他的老师。后来萧家家破人亡,他被养父救下,沉寂的那段时间一边养手伤,也没有放下功课,经史子集都刻在脑子里。

阿朝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批注,又怔怔地看他。

她是最困的时候背下的,脑海中混混沌沌,连自己背到哪都记不得,这个人居然能将她所有的错漏全数记下,粗粗看一眼,竟然连她昨夜停下来思索两息的句子都标了注解!

上一篇:龙骨 下一篇:我在乙女游戏里当攻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