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卿卿动人心(115)

作者:蜀国十三弦

满目空空荡荡,女人的哭声细细碎碎飘散在波澜微生的水面和窸窸窣窣的草丛,“是他害了我,你快来救我,救我啊……是袁辉害了我啊……”

冯永四处找寻这道声音的来源,却只见长发白衣的身影从面前一晃而过,人声从四面传来,仿佛在风中飘荡,可每一个字眼都深深渗透进了冯永的耳膜。

“璧月,你说清楚!璧月!”

白衣的身影在眼前晃荡,冯永疯狂地想要抓住她衣衫的一角,却不慎双脚踩空,翻进鱼池,好在沿岸水浅,没有溺毙的危险,他挣扎着从水里起身,双脚裹满淤泥,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宿郦见好就收,换了身衣袍,回到城门口的马车停靠处。

“大人,不得不说您让我扮鬼吓冯永这招还真有奇效!这周璧月不但与他同乡,还是冯永惦记多年的心上人。”

原本依照谢昶的意思,今天扮成魂魄归来的周璧月,只是为了挑拨冯永与袁辉之间的关系,二者相斗,总能露出破绽,可倘若没有冯永对周璧月的这份心,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哄骗得了他的。

“盯着这二人,看看冯永可有动作,他若要查袁辉,咱们给他添油加醋一把。”

“是。”

谢昶坐在马车内沉思片刻,“时辰不早了,先回去吧。”

宿郦应声跃上马车,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从前大人忙起来夙兴夜寐,留宿在衙署都是常有的事,如今有了夫人,真是片刻都离不开。

不过从自家大人夜里叫水的频次也能看出对夫人的喜爱程度,这些年清心寡欲,还是没碰上喜欢的,老房子一旦着火,岂是轻易能浇灭的?

阿朝还未睡下,听到屋内有了动静,立刻起身掀帘去瞧,看到熟悉的身影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吧?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谢昶走过来倾身吻了吻她额头,“不是让你先休息,不用等我吗?”

阿朝就双臂环住他腰身,“你让我近日不要出门,今日又是秋祭大典,我怕你会有危险。”

谢昶揉了揉她发心:“你没事,我就没事。”

阿朝抿了抿唇:“那我也睡不着,万一才闭上眼睛,谁给你来了一刀,那我岂不是很冤枉。”

她忽然想到什么,去摸他腰,却没有摸到那柄软剑。

腰间痒酥酥的,谢昶仰头吸了口气,忍不住去捉那只作乱的小手,“方才进屋时卸下来了。”

阿朝“哦”了一声,乌润的杏眸眨了眨:“哥哥,你从何时开始练剑的?幼时从未见你使过兵器,七夕那晚是我头回见你出招,好生厉害!我还未看清,那两个身手极好的黑衣人就被你一剑抹了脖子。”

少女心自幼对街头舞刀弄枪的勇士格外崇拜,却没想到自己满腹经纶的哥哥居然也有无敌的身手。

谢昶看到她眸中潋滟流转的水波,不禁一笑:“回盛京之后练的,不过堪堪对付几个人罢了,没你想得那么厉害。”

他说着沉默片刻,“阿朝喜欢将军是吗?”

阿朝愣了愣,竟然从他语调中听出几分惘然,她一时讷讷,不知如何回答。

谢昶叹息一声:“只可惜我这双手是舞不了长枪,上不得战场了,所以只能练剑……阿朝,哥哥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当然不是!”阿朝赶忙摇头,“旁人再好,与我也没有关系,在我心里,哥哥才是最厉害的!”

小丫头一脸认真的表情,倒让谢昶想起她幼时总爱与人攀比哥哥,在这上面她可是从未输过阵的。

他无奈地一笑,倒没再说什么。

倘若萧家未曾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他也该是与先祖一般驰骋疆场,建功立业,活成她最憧憬的模样,而非在盛京朝堂行走于人心鬼蜮之间,夜夜枕仇恨入眠,热血早已经凉透。

阿朝见他不说话,又心急得红了眼,谢昶这才揉了揉她的脸颊,“不睡了?”

阿朝:“啊?”

谢昶道:“我先去沐浴。”

阿朝脸一红,立刻说道:“那我早些休息,就不等你了。”

谢昶轻笑一声:“好啊。”

阿朝顿觉一股热意攀上背脊,也不知他是何意,左右她是从来猜不透他的,就闷闷地扯了被子钻进去。

谢昶回来时动静很轻,但从背后抱住她的时候,阿朝还是醒了,等了许久没见他继续动作,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阿朝才敢安安稳稳地贴着他睡。

男人的怀抱温温热热,却让她回想起方才他说那些话时眼底的神伤。

他的手就在身前,阿朝下意识垂头,吻了吻他的手腕的伤疤。

本已经他都已经睡了,这一吻竟又惊起了肚中的鱼泡,阿朝瞬间就想哭了,“你没睡啊?”

耳边男人的呼吸渐重,扣住她的双臂铁钳一般,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星,“我给过你好好睡觉的机会,是你自己来勾我的。”

阿朝欲哭无泪:“我真要休息了。”

话音才落,男人就已翻身而上。

阿朝也是这会才真正明白从前他那句“蒙眼睛,的确是很会”的含义。

她本以为是姑娘家怕羞才如此,直到眼前被覆上他腰间的冰凉缎带,视觉被阻挡,黑暗中触觉便格外清晰,他的唇落在哪里,哪里都能勾起一阵颤-栗。

后来被他发现她腹中鱼泡胀起时,那块皮肤异常的敏-感,他便一边吻她,一边将指尖隔着肚皮覆压在鱼泡上,在那片薄薄的皮肤上反复揉按捻磨,将她不受控制的呜咽尽数吞入腹中。

最后的结果如同赤骨花那一回,他自己出来了,但也有不一样,上回她神志不清,想要的只会更多,终究没有彻底地畅快,这回意识足够清醒,而缎带蒙眼到底起了效用,她出的一点不比他少。

要不怎么说她是水做的小丫头呢,就是很让人疼惜啊。

谢昶爱疯了她在身下泪眼迷离,语不成调,违心说不要的模样,连一句“夫君”都断断续续,饱满欲滴的唇瓣张张阖阖,想让她咽什么都乖乖地咽,乖巧得不像话。

……

一连几日,冯永都未曾在御前现身。

养心殿伺候的小顺子是冯永的干儿子,旁人问及,都是一个说法:“干爹不慎染了风寒,告假休息几日。”

他坦内,冯永躺在床上,颤颤巍巍地接过派去宫外打听之人递回的书信,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袁辉对亡妻是如何的打骂和冷落,致使璧月郁郁而终,而从十几多年前开始,袁辉虽少有涉足烟花之地,可养在私宅的外室却不胜枚举。

袁辉在他面前营造的形象,可从来都是疼爱妻子的好丈夫!

否则冯永又岂会为了璧月的幸福,让她不必再像初入宫闱时那般胆小怯弱、受尽欺凌,为了给她诰命夫人的头衔,一辈子受人尊敬、昂首挺胸地活,才一步步在暗中提携袁辉?

冯永寒衣节那晚从御花园回来,人就大病了一场,消瘦清减的身形已经显得佝偻了,苍白的手掌紧紧攥着那封书信,拳头抵住嘴唇,哭得咬牙切齿,肝肠寸断。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三日后,冯永风寒初愈,已然回到御前伺候,只是他还未对袁辉出手,对方已经借口进宫先来见他了。

“大监,您快帮我想想法子吧!谢昶手眼通天,一旦深查下去,早晚会查到我身上来的!”

冯永冷冷勾唇:“袁将军怕人查,当初对璧月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怎么不怕咱家查到袁将军身上?”

袁辉霎时面色微僵:“什……什么,我对璧月做过什么?大监的话,我为何听不明白?”

冯永切齿一笑,从袖中掏出那封书信,扔在袁辉身上:“将军自己瞧瞧,这信上可有半分冤枉了你?”

袁辉打开书信一看,双手几乎是止不住地颤抖:“简直一派胡言,我何时对她非打即骂!”

倒是书信末尾那几名外室的姓名,袁辉看到几个眼熟的,可绝没有信中列举的这么多!睡在枕边的人,他自己还能不清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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