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的非典型“真香”(39)
自己只顾着喜欢自己的安安,却忘了盐盐和安安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还是作为母亲的许妈妈怀着一颗最无私的心。
“盐盐,十年了,你就不想见见妈妈吗?”许妈妈心酸地笑着,眼底闪烁着泪花,“自从十年前你割腕,离开妈妈,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了……”
许盐安静了一会儿,好半响,才听到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妈妈,我怕见人,我怕他们看我,我怕他们看着我!”
“没事了,这里只有妈妈,没有其他人……”许妈妈转头,正想跟汤子骏说什么,却见汤子骏已经默然转身,悄悄地出去了。
她轻轻把儿子裹着的棉被剥开来,就见自家儿子苍白无助的脸上满是汗水和泪水,乌发紧紧贴在额头上,正哀哀地望着自己。
“盐盐!”她忍不住哭出声,一把抱住儿子。
她在这十年间,常常夜夜反思——年轻的她过于简单粗暴地判断了儿子的病情,从未细细去想过儿子的病症到底是什么,她甚至以为是儿子心理过于脆弱,连这样的打击也承受不住。
后来才明白,儿子不是不愿意坚强,是他病了,不能够坚强啊!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儿子以另一种身份和形式活在了人世间,幸未铸成大错。
只是毕竟还是遗憾,那个向她求助过,却没有得到帮助的儿子,再也不会出现了。
世上最难的是,想要弥补,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事实上,她甚至也不希望有弥补的机会——像现在这样,又开始折磨自己的盐盐,还不如活得快快乐乐的安安。
“盐盐,你别怕,有妈妈在,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把你怎么样,你的病可以治好的,你也会开心起来,开朗起来的。”
许妈妈一边抱着许盐,一边轻轻拍他的背。
“你成为安安这些年,又优秀又健康,你们本是同一个人,你当然也可以变得又优秀又健康,不是吗?”
许盐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把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好像很依赖她的模样。
季思羡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母子俩正有一茬没一茬的说话,许盐乖乖的,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
他便说:“盐盐,还记得我吗?我是季老师。”
许盐自然认识他。
而且这位医生十年如一日地照顾着他,给予他温暖和依赖。
他点点头。
季思羡得到他肯定,便走过去,坐在他床边,温和地笑着对他说:“盐盐,见到你真开心,我们又可以聊天了。”
许盐有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许妈妈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许家之所以无条件地信任季思羡,是因为十年前还初出茅庐的季思羡为了医治许盐,不知道找了多少个同行的老师,跑了多少次京都和国外。
这十年来,也是季思羡一直照顾着许盐,没有一位心理医生能做到这样,也没有一位病人能让季思羡这样长久的挂怀,到了如今,两人已然是亦师亦友亦亲人的关系了。
过了一会儿,季思羡终于出来了,许妈妈做了早餐,给许盐送进去。
一直等在客厅里的汤子骏根本无心吃早饭,忙问季思羡情况怎么样。
“评估表大致做出来了,我感觉还是抑郁和焦虑。”季思羡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从事这行业十年了,其实很多时候不用评估表也能大概判断出来情况。
“他现在不仅耿耿于怀十年前的事,还不能接受安安了,他无法跟自己和解,他甚至觉得安安这么优秀,他会更加不受你们喜欢……”
汤子骏一下子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刚刚自己说他是安安的时候,他反应那么大了……
也不怪他,不是连自己都一直希望存在的是安安,而不是盐盐吗?
“那怎么办?”他问。
“吃药,循序渐进,让他慢慢学会接受自己,接纳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跟自己和解……所有的这些,我们都只能从旁鼓励和辅助,最主要的,还是要靠他自己。”
第57章
陆寿旬中风倒下后,陆奕珩迅速接管了陆氏。
他们陆家的股份是绝对优势,只要陆寿旬不反对,他就是绝对的一把手。
而现在,陆寿旬已经不会说话了,更不要说反对的话了。
因为刚接手陆氏,他要操心的事情自然很多,陆寿旬中风病倒,连他们公司股票都连日下跌,他不仅要稳定军心,还要稳定股民的心,还要把正在进行的许多工作都接过手来,自然是忙得脚不沾地。
最烦的是陆寿旬一病倒,他的情妇和私生子上门了。
他俩母子俩假惺惺跑到医院来探望陆寿旬,结果被陆寿旬的夫人、也就是陆奕珩的母亲给骂了一顿,因为是私人医院,还连陆寿旬的面也没见到。
后来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小道消息,说陆寿旬中风严重,以后恐怕要瘫痪了,别说工作了,就是正常生活都困难,这下两人慌了,尤其是情妇高慧茹,跑到医院来吵着闹着要分财产。
当时正好陆奕珩在,见了两人,当即拉下脸来,冷眼睨着二人:
“爸爸还没死呢,分什么财产?他一天没死,陆氏和所有的不动产现金就一天在他名下,谁也别想动!”
“那我家轩轩也是陆家的子孙,他的生活费谁来负责?”
陆奕珩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私生子高奕轩,冷笑一声:“都19岁了,还要什么生活费?你问过律师再来,免得说我欺负你们。”
高奕轩已经19周岁,根本不需要生活费了,至于财产分割,陆寿旬还没死,哪来权利要求分财产?
高慧茹和高奕轩被堵得无话可说。
陆奕珩没掩饰自己的敌意和恶意:“放心,我会好好给他治疗,让他长命百岁——永远活在我妈妈的照顾下。”
“你……你好恶毒啊!”
陆奕珩没再里她们,转身就走:
“保安,下次禁止他们两个进医院,谁敢放进来谁收拾东西滚蛋!”
以前有陆寿旬在,他俩还能小人得志,现在陆寿旬一倒,收拾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们以前可没少气他跟他妈,仗着陆寿旬撑腰,各种蹬鼻子上脸,甚至还在陆寿旬面前煽风点火,要他“废嫡立庶”,想把他从继承人的位置上赶下去,让高奕轩进陆氏,继承陆氏。
好在当时陆寿旬还有顾虑——他们家毕竟是上流社会的人,“宠妾灭妻”、“废嫡立庶”传出去是要闹笑话的,所以再怎么动摇也没有真的实施。
陆奕珩心想,还好自己下手早。
否则再晚几年,高奕轩翅膀硬了,陆寿旬说不定真要换继承人了。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陆寿旬的病床前,俯视着床上睡着的人,低声道:“爸爸,你年纪大了,以后就颐养天年吧,我会像这二十年来你对我一样对你‘好’的。”
说着,本来紧抿的唇角一点一点扬起了弧度。
就因为忙着处理公司和高慧茹母子俩的事,接连忙了一周,他终于有喘息的机会了。
他想,也该去看了一下许盐了。
前天,唐朝就来跟他汇报调查的结果了,不过事实上也没什么有用的——许盐一直待在家里,季思羡又是守口如瓶的,根本不可能把许盐的事往外传,所以唐朝只跟他说,十年前许盐是真的没死。
当时他说完这话就被陆奕珩喷了:
“死也是你说的,没死也是你说的,每次都是我来告诉你,然后你马后炮事后诸葛亮,你这个‘申城小灵通’到底灵不灵通?”
唐朝:……
他特么太难了。
许盐这个人太会玩了,真真假假,一般人脑洞都没他玩得那么大。
“兄弟,你这单生意我不做了行不行?”
“不行。”陆奕珩一口否决,“我总觉得许盐好像抑郁症还没好,之前那个许安也不像是他演出来的,很有可能是真的不认为自己是许盐,你去查查,他是不是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