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将军的哑巴男妻(33)
对方无动于衷。
他顿时也有些火气了。
既然知道我的难处怎么还置气?你自己在深宫生不如死的时候算起来也是我帮你脱离苦海,怎么现在还反将一军?
况且你整天想着怎么逃出去,逃出将军府,你以为我不知道?
“不擦冻着吧!”他冷哼一声,把布巾扔回木盆里,溅起的水花迸到两人身上。
傅予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明明早就知道了,要生气也早该生完了,怎么现在故作姿态,要他难堪做什么?
他一时冲动,一边想着都怪他蓄意隐瞒,一边又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心中摇摆不定,但也实在是拉不下脸跟他道歉。
我反正没错,他想,要道歉也得是他先道歉!
思及此,傅予安也不纠结谁对谁错的问题了,端起木盆放到一边,准备擦擦身上的泥灰。
衣服脱了半截,他想起什么,转头瞪那木板床上大爷似的祁仞一眼,恶狠狠道:“转过去!”
祁仞翻了个白眼,起身绕到另一边背对着他坐下,心想谁稀罕看你!
他堵着气躺下,四仰八叉占了整个床,暗戳戳地等着他待会儿过来求饶。
是不是我态度太好了,所以他觉得我好欺负?
祁仞又想起来之前夏修说他“欺软怕硬”的话,舔了舔后槽牙,转头盯着他擦洗。
唉,肯定是我对他一再忍让,让他有些恃宠而骄了!
不行!
祁仞霍地起身,床板不堪重负发出吱呀一声哀鸣,傅予安奇怪地转头,看到他像是要把自己拆吃入腹的样子吓了一跳。
那副神态熟悉又陌生,上次看到还是在庆王山庄,他装作清醒说不认识自己的时候。
“你干什么?”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朝后退去,却忘了已经是在墙根了,再退也只是蹭了一背的灰。
祁仞舔了舔后槽牙,没回答他的问题,只快步上前攥住了他的腕子。
力量悬殊,他无力反抗。
傅予安心中突然涌出一阵不祥的预感,总感觉他现在这个样子,跟之前的傻子有天壤之别,威压太强,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我错了。”
“……”
这样道歉是威胁吧?一定是吧!
傅予安被他这么一出闹得也不敢说个不字,生怕他发疯揍自己一顿。
领兵打仗的估计都很没有耐心,容不得旁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
算了算了,还是跟他服个软罢!这以后反正要走,让让他也无妨。
谁让我大度呢!
他这么想着,嘴唇翕动了片刻却没说出什么东西来。
祁仞正纳闷是不是自己态度太恶劣了,身下人却猛地扑进了自己怀里。
赤裸的肌肤相贴,怪异的感觉顺着接触的地方爬满全身,祁仞瞬间便有了反应,一个激灵把他推开。
傅予安又蹭了一脊背的灰,方才擦了那么半天全是无用功。
他疼地直皱眉,祁仞不自然地轻咳两声,眼神飘忽不敢看他:“对不起,我不该骗你,原谅我成不成?”
傅予安也红了脸,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自己这一抱变得格外旖旎暧昧起来。
“没……没关系。我不该给你脸色看,你也有苦衷。”
啊,他好善解人意啊。
祁仞心里又悄悄放起了烟花,越看越觉得这个赐婚来的男妻很是顺眼。
他拾起水盆里的布巾,拧了拧水:“我帮你擦背,一身灰。”
傅予安正想拒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夹杂着几声女人的哀嚎。
好像是这家的媳妇。
怎么跑这儿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打开了门。
女人满脸血污,踉踉跄跄还未进来便被追上来的汉子捉住,于是又是一巴掌迎面而下。
外边一道响雷,雨水混着血水往下淌,女人披头散发骇人地紧。
傅予安连忙扶起她,祁仞挡在两人身前,皱眉盯着汉子,以防不测。
“大人……大人救救我……救救我大人……求求你们……”她哭着拽着傅予安的胳膊,不住哀求。
汉子眼里满是不耐,伸手要拉她,祁仞挡住他,眼含警告。
老妇人也蹒跚走过来,道:“我劝你们少管闲事,这是我们家事!”
祁仞冷笑一声:“蓄意伤人,是要进衙门的!怎么,要我把你亲自绑过去么?”
男人比量了下自己和他的体格差距,自觉可以打过,于是态度也更加蛮横,伸手就要抢人。
他只一身蛮力,哪里是久经沙场的祁仞的对手,当场便被扭着胳膊按在了地上。
傅予安短暂地惊叹了一下。
好家伙,这要是用在自己身上,胳膊不得给拧折了!
老妇人大叫一声,满眼焦急地上前扯他,祁仞不敢动手怕伤了她,只能任她打。
傅予安把那女人放到一边,扯过老妇人,强迫她冷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为什么打人?”傅予安问道。
老妇人一听就要哭天抢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诉:“官老爷呦!你们可要给我们做主哎!这女人嫁来我家十几年,连个后都没给我家留下,这眼看着我儿子年纪也不小了,她居然想跑!我们养她那么多年,她这个没良心的呦!”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两人头一回碰见这状况,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那你们也不能打人啊!若是打死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不打她能听话吗?大人你们不知道,当年她求着我们收留的时候可是好话说尽要当牛做马,现如今翅膀硬了,不得不敲打!”
第四十一章 谋财害命
傅予安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是什么道理?这些个人一点法度都不讲吗?
祁仞不愿跟他们废话,送了那汉子往外一推:“我不管你们什么情况,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再这样我报官了!”
一听报官,老妇人怕了。
村西老王家不就是被儿媳妇偷偷报官给送进去的么!
那群狗官忒不是人,张口就要二十两银子才肯把人放回来,这要是自己儿子进去了,家里哪有钱把他弄出来!
“哎呦官老爷你们行行好,饶了我们这一回还不成么!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她陪着笑道歉,伸手要把女人拉过去。
女人害怕地瑟缩着往后躲,哀求地看向傅予安。
他知道这老妇人的话不可信,但怎么说自己也不好霸着女人不给她。
“若是他们再打你,”傅予安道,“你便去报官,我们会给你做主的!”
老妇人偷偷翻了个白眼,嘴里低声咒骂了两句。
面上还是得赔着小心,再三保证不会再打人。汉子一把把女人拽了过去,几人又冒着雨回了主屋。
“真是可怜。”傅予安感慨道,“不过既然是受了她们家的救命之恩,这女人怕是一辈子也逃不出了。”
“都有孩子了,又不是无牵无挂,怎么可能说跑就跑。”
“带着孩子一起走不就是了!”
“……要是这么说,倒也可行。”
祁仞轻笑一声,捡起盆里的布巾:“左右是旁人的家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来,我帮你擦擦背!”
“我不要。”他抢过布巾,“我自己来。”
祁仞顿时沉了脸,按着他肩膀把他翻了个身:“别动!不然把你绑起来!”
好不讲理,傅予安想,但无奈自己打不过他,只能乖乖让他帮自己擦背。
这气氛尴尬极了,他僵着身子背对着他数门上的钉子,堪堪忍者后背和肩膀传来的奇怪触感。
祁仞常年习武,手上有些薄茧,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了,可如今这么无遮无拦地按在他肩上,总觉得触感更清晰了些。
像是爱抚亲昵,又像是掌控束缚。
水声伴着外头的风声雨声纷杂凌乱,不知过了多久,这场酷刑才算结束。
祁仞把布巾扔到盆里:“好了,过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