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后悔了(33)
如兰本意想提点阿九这个粗神经的,不料她以为如兰又想和她聊了,便生生在罗饴糖屋里同她聊了许久。
因为找不到时机打断,如兰只得一脸为难地不时看看罗饴糖,不时又敷衍那低声讲大声笑的阿九一两句。
直到阿九舍得离去,如兰才歉意道:“糖儿,她这人就这么大咧咧的,但没有坏心眼,你别介意。”
“嗳,她这么没心眼不知道眼色的,也就咱们王爷不嫌弃还提拔她去了前院,要是在宫中,怕不是早被处理了吧。”说着如兰又感叹一句。
罗饴糖也只是笑:“阿九姐姐她同府上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大家都喜欢和她说笑,哪就像姐姐说的那么差了。我倒是看她做事很妥帖的,这样的事她不差十七来说,竟亲自过来同我说了,王爷才会放心的吧?”
罗饴糖得了阿九的提点,自是整整一天都没踏出房间半步,只除了晚课的时候到禅堂做课外,一直不曾到过别处。
可永平公主是专门为了打听她而来的,怎么可能阻止得了不同她碰面呢?
当天傍晚她就从隔壁正仪观跑来翠月庵了。
“仙姑,公主殿下呢?”阿九隔着青石台阶下袅袅升烟的大香炉,脆声问。
只见惠阳仙姑因生气而绷直的脸庞,被缕缕白烟强行掰曲了,眉一紧,“殿下矜贵人,自是想去哪去哪,贫道哪里留得住大佛!”
阿九笑了笑:“我知道了,仙姑别恼,我这就去把殿下请回来。”
听了阿九这么说,惠阳这才舒心了一些。
最近不止徒弟日日跑隔壁庵去,就连这位殿下也是听她说道听不到半刻,就开始走神,趁她不备也溜隔壁去,难道隔壁的大肚子秃老儿真能比得上她们高贵的元始天尊嘛!
罗饴糖此时在禅堂里敲着木鱼,永平一身华衣走上木阶,往神龛旁的佛像前轻轻一靠,就挨着佛像坐了下来。
旁边的宫婢赶紧过来给她递茶、扇风。
“大家说佛祖慈悲为怀,才叫凡夫俗子心甘情愿日日朝拜,可大师你看,本宫不过生了一条好命,也不必像佛祖那样辛苦,可这下子往它身上这么一靠,你不也得把本宫当佛祖供了吗?”永平讪笑出声。
罗饴糖停止了念佛,单手举起念珠,对永平略施一礼后,就往旁边挪开一点,从没被永平挡住的佛像另一侧坐下,继续闭目念经。
“哦?你瞧不起本宫,觉得本宫是为虎作伥、狐假虎威,不愿搭理本宫是不是?”
永平开始撒泼起来,站起,来到佛祖的大肚子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下,她彻底把整个佛像挡住了。
罗饴糖没法继续做课,身后两个小尼姑都吓得不敢说话,默默退到柱子后藏着。
“你两个躲什么躲?瞧不起本宫是不是?觉得本宫只会下三滥的招儿,怕本宫这只疯狗反咬你一口了是嘛?清流、清颜,把那两小孩抓住!”
“殿下请息怒。”罗饴糖这时候终于站起,平静地解释道:“贫道今日与殿下初次相见,却并未见得如旁人口中所说专横刁钻的殿下,贫道只看见一位明明很孤单很渴望被重视被爱,却偏偏不爱诚实不愿低头的殿下。”
“殿下明明...”她一口气说了好长的话,这时稍稍深吸一口,“可以很可爱,为什么非要把自己伪装起来?”
永平一下子听愣了,双颊缓缓飞红。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着别的小姐妹三三两两地牵着手走在一起,十分融洽的样子,而只有她,只要一来,大家就会笑得很不自然,一看就知道是因为她而感觉不自在,每每这时候,她就少不得尖酸挖苦一番,这就让人更加退却。
“殿下心思比常人细腻,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好的是您可以比任何人都要至情至性,不好的却是您心里得多受累?谁...又能明白您几分?”
永平不语了,眼角逐渐湿润,这时阿九手里抓一束月季,从外头进来,看见永平白牙一咧:“殿下!殿下!原来您在这,要奴婢好找!”
永平赶紧掩脸把眼角一擦,声音带颤:“你这...你这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
嘴上这么说,可心头不免软了几分,再直面罗饴糖时,目光想放狠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只得默默侧过身子,从佛像旁退下来。
“殿下,您看,奴婢在院里发现一丛野生的月季花,这颜色艳而不俗,鲜花称美人,就摘给殿下赏了。”阿九咧嘴笑得没心没肺。
永平看见阿九送来的花,心情一瞬间奇异变好,接过花闻了下,高兴道:“不错,清流,赏!”
然后,她就成功被阿九带着离开翠月庵。
罗饴糖走出禅堂,恭送公主殿下出院时,眼神失落地望了一眼某处被摘得空落的院墙——那些月季开始虽然是野生,但她来了之后,就开始在每日做课的时候抽出时间来莳弄,那种银红色是她转嫁了别的花好不容易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