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和侍卫私奔了(69)
李忘舒说完,转身往花厅外走去。
方靖扬和言旷看得目瞪口呆,见李忘舒走了,展萧还坐在椅子上,言旷先着急了。
“展大哥,你快去追呀!外头那么乱!”
“是啊,快去啊!”方靖扬也附和。
展萧攥紧了拳,到底飞身追了出去。
见他去了,言旷才舒了一口气,方靖扬见他缓了一口气,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出完气了,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跟着起哄呢!
第33章 无声的战争
夜色深重, 金田县一片寂静。
万福楼的火已经灭了,隐隐可以瞧见有缕缕轻烟。
雨后的空气泛着凉意,也好在下了一场小雨, 虽然没有持续多久,但总归灭了火, 倒也能称得上“及时雨”了。
只是方靖扬的到来,却不能称得上“及时雨”,甚至让李忘舒觉得,她好不容易找到的路, 重新弥漫起浓雾来。
“殿下!”展萧追出来。
李忘舒站在府衙内的石板小路上, 到底停下脚步。
“我是告诉了季飞章和言旷, 如果没有他们,今日你我就得葬身金田县, 不只帮不了人, 连自己都救不了。”
展萧站在她身后,向她解释。
李忘舒偏过头去,咬着唇。
“我不想你有危险。”
他的话很轻,却足够清晰。
李忘舒眼里盈着的泪掉下一颗来,她仰头,不愿让泪水被他瞧见。
“公主, 去锦州的路又何止这些难处, 我不敢让你冒险。”
李忘舒转过身看向他。
面前的人身上有浓浓的血腥气,衣裳上头的血迹, 比从永安逃出来那天还要多。
他显然有伤,脸色苍白, 可眸光却深邃, 仿佛对那些伤痕浑然不觉。
李忘舒看着他的眼睛, 问他:“你这话,是为你自己而说,还是为那千两银子而说,还是为,李炎而说。”
直呼圣上姓名,乃是大不敬,单这一句话,便能将人罚入大牢。
可李忘舒却在他面前就这么说出来了。
展萧明白,她还是不信,她还在试探。
他回望着李忘舒,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巨大的力道撕扯开,一个声音让他保持清醒,而另一个声音却让他彻底沉沦。
“我一开始救公主,是为了银子,为了后半生的着落;可今日之事,我是为我自己,如果今日不来,我一定会后悔,一定会恨。”
“恨?”
“恨我未能尽心竭力,辅佐殿下实现愿景。”
李忘舒眼眶红红的,一双好看的眸子里雾气氤氲:“你真的是殿前司校尉吗?”
她是这么问的,可她却已经知道答案了。
展萧看着她,只觉往日随口即来的话竟变得那样难以出口,可他是清醒的,从始至终,一直清醒着。
“属下领殿前司校尉之职,无半分欺瞒。”
李忘舒忽然笑了。
她再傻,都不会信一个殿前司校尉成了逃犯之后,还能有季飞章和言旷这样不要命的兄弟,还能动用足以与高自明和宋珧抗衡的人马。
可这个人是展萧,她却宁愿自己不懂,宁愿自己当真是第一次离开永安,离开宫城。
“那我问你,宋珧是谁?”
“他出身永安,应当是禁军某一支的将领,我不曾见过。”
语言,就像一柄没有开刃的刀子,它好像造不成任何的伤口,但每次划过,都留下难以抚平的,不深不浅的印记。
李忘舒垂下眼帘,忽然觉得在并州时,一心一意信了他的自己像个可笑的傻子。
展萧帮了她,可也许,也骗了她。
良久的沉默,夜色铺展得很开,空气里除了雨后泥土的味道,还有一点烟尘令人生厌的气味。
半晌,李忘舒才重新开口:“你答应送我到锦州,这话还作数吗?”
她的声音不复方才委屈,忽然变得很平静,就像万福楼的废墟一样平静。
展萧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还没抓住的时候就流逝了,而他的理智却很快地告诉他,该答应。
“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作数。”
李忘舒抬起头,直视他:“我想换一条路,从水路过豫州,到锦州,你同意吗?”
展萧攥紧了手,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此时传来清晰的痛意。
一道一道,从四肢百骸,连通心房。
“属下,可以问为什么吗?”
“因为不信你,或者说,不是足够相信你。”
她太过坦诚,像是将一个伤口剖开来,让他看清到底伤得有多深,流了多少血。
可她越坦诚,展萧就越像是被投到炽热的阳光之下,那光芒太过耀眼,他睁不开眼睛。
“我同意。”
“方靖扬说,他会替我隐瞒行程,我选择信他一次,明天我去码头雇船。你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