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登天子船(98)
秦恪轻笑着,盯着眼前柔若软玉的耳轮,那上面的红像沁血的胭霞,说不出的可爱,他故意凑近了些:“为何要我来起名?”
他说得又轻又缓,就像在呵气,热流顺着耳朵漫向鬓颊和脖颈,刺得肌肤间悸悸的痒。
萧曼不禁缩了缩脖子,扭过头,紧张 * 得手指又开始绕小狗的尾巴打圈:“你读书多,取的名字比较好听,我随口叫个小白,算是小名了,你给取个大名吧。”
她自觉襟怀坦荡,光风霁月,可一想起起名背后的目的,也忍不住一阵心虚,脸上也热辣辣地发烫。
秦恪不由狭起眸来,眼中尽是如沐春风的笑,猫儿狗儿又不是孩子,还要什么大名小名,不过么,先拿狗练练手也行。
“既然是伢狗,若不然叫……萧霸天,我觉得挺响亮的,也寄予了咱们对它的厚望。”
“……”
这什么名啊!没个正经!
萧曼忍不住撇撇唇:“那还不如跟你姓秦呢,擎天之柱,就叫秦天柱好了,更响亮。”
“好。”秦恪伸手在那白绒绒的脑袋上呼撸了两下,“天柱这个名儿好,往后孩儿的名字还是交给你来。”
“……”
萧曼只觉那颗本就紧张的心愈发紧绷,耳畔也起了些嗡鸣,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好像并没有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该怎么好?
“怎么了?你觉得不好么?”
秦恪见她久久不语,便温声问了句。
“其实……我的意思,就是以后真的没有孩儿也没关系,咱们还有,嗯……天柱。”
终于是将心里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有些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期待。
秦恪不由愣住,他原以为她是个对“情”懵懂迟迟的人,在自己的百般诱惑下,才慢慢入了瓮,但终究要算起来可能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可刚才她同他说什么,她不在乎他“子嗣艰难”,甚至都想好了以后,闲来无事两人便养狗为乐……
原来是他看轻了她对自己的感情。
想到此,他忍不住双手覆上她的手:“曼娘,你忘了么,我懂些岐黄之术,自个儿的身子还是知道的,那姓秦的老儿不过是玩了些把戏而已。”
“但他说你这蛊虫原先就是为了救命才用的,要是取出来……”
蛊虫在,他不能动情,蛊虫不在,会危及性命。
这其实不也是差不多么?
第44章 狗血预警——
明明觉得没过多久, 月亮却已悄然落下,星也黯了。
天地间还是一片昏昧。
隔着檐下那遛风灯,依稀可见东边的天际里有点莹熠的光。
那是兆晨的启明。
天快亮了, 夜风依旧, 裹蹿进通廊内,浸浸的凉。
萧曼走出寝阁, 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腰间有些散乱的束带,挽起的发髻也不知怎么时候全都松散了,长过腰际的头发被迎面扑来的风撩起,飘飘若浮浪盈波。
她绕过影壁, 走出小院,风立时更大了些,像是怕这风将长发胡乱吹打结,她又抬手将长发打卷随意在头上挽了髻子。
萧家的管事 * 望见她这个时候才能够隔壁小院过来,不由一愣。
小主子从前也经常忙到半夜, 天明时才回家, 可这一回……
管事的偷眼朝隔壁的小院瞄了瞄, 当下就决定一个字都不往外说, 也当自个儿什么都没瞧见。
说不定小主子只是给状元小郎君治病呢?先前不也是衣不解带地在东阳书院里看顾着他好几日。
这般想着,他更是吃了颗定心丸。
萧曼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 可一路回到闺阁, 总能看到大家伙怪异的眼神, 仿佛她这夜里去做了什么不可说的事儿。
这会子也是懊恼得不行,明明秦恪是在给自己展示了一下那位秦先生的针灸“障眼法”,可她居然瞧着就睡着了……
他可倒好,也不喊自己, 就任由自己这么睡过去。
也不知回头会被传成个什么样儿,在要是落到父亲耳朵里,她都不敢肯定父亲会信自己说的。
忍不住幽幽一叹,双手从小婢端来的热水里掬起一捧扑在脸上,想要温开这清晨的凉意。
扑了几下之后,又拿面巾盖在脸上,想让这温热在还没暖开的脸上多留一会儿,可脸还没温开,那边小婢就战战兢兢地告诉她,主子让她去静斋。
萧曼惊得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热面巾也“啪嗒”一声落在了膝上,浸湿了那一片袍子。
小婢见状,着急忙慌地去寻了裙裳帮她换了,怕父亲久等,随便挽了髻子,拿花簪钗住,这才奔下楼去了对面的静斋。
她到时,父亲正坐在椅子上看卷宗。
萧曼小声试探道:“爹?”
萧用霖的目光从手里的卷宗移到女儿脸上,瞧着那张惊惶却还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下不禁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