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婀娜可欺(22)
他长长叹了口气。
这声气听在众人耳朵里叫人心凉。
“如何?”
“这腿今后怕是不好,端看后面能不能养得回去了。”
养不回去,那不就成了瘸子了。
还是这么年轻的公子。
怀柔侯果然发了怒,“叫那几个看守的过来回话!”
断事官还是善心的提醒几个狱卒,叫他们去向贵人认个错,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只是班头并不能理解断事官的良苦用心。
他心里想着,只怪这个姚匪年要在外头得罪了人,他收了钱财自然不能让他好过。再说他咬死了自己是照章程办事,谁能挑出自己的错来。
几个卒子商议着,“若是侯爷真的怪罪,便往王友财身上一推。昨儿晚上他非求着要值夜。姚匪年早神志不清了,还不是咱们说什么便是什么。”
于是便跟断事官说,“大人多虑了,这并不是小的与几个弟兄们私设刑场,胡乱治罪。确是姚犯自己有错在先,才逼得咱们用刑。”
那断事官说,“你怎的如此冥顽不灵,就照我说着做。”
班头思来想去,觉得断事官是在毁他前程。又叫人把王友财叫来一起回话,提前先找好替死鬼,觉得这回算是万全了,这才又进了门去。
王友财这里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几个一向瞧不起他个倒夜香的,话里话外嫌他身上脏,躲他还来不及,今天竟还把他一并拉来了。
王友财进了门便垂头跪地,满屋子都是贵人,他哪一个都冒犯不起,闭嘴不言就是他的保命良方。
那班头打头说话,“右都督容禀,咱们这几个就是昨天值上的狱卒。”
怀柔侯并非是个良善之人,也没功夫听他分辨,扬手便说,“各三十军棍,领罚去吧。”
那班头刚开始还呼冤枉,只说是按规程行事,不肯承认自己故意,看怀柔侯铁了心要惩治,便高呼是手下卒子碰上姚犯寻死才出此下策的,“昨天你亲眼看到的,王友财,是不是这么回事?”
王友财正想着好事儿从来轮不到自己,果然跟着只有受罚的份儿,猛不丁听班头这样说吓了一跳。
“这,这从何说起,没有的事啊。”
几人似乎串好了要他背黑锅,纷纷指认是王友财先告得状。
王友财瞪着眼,嗫嚅着摆手,他哪里是那多嘴之人,“断……断没有的事。”
他嘴笨,也不知该如何证明自己无辜,来来回回说,“没有的……却是没有的……”
他们众口铄金,人人指着鼻子说他心思歹毒,想是受人指使,专门刁难姚犯。
范司俍听他们如此胡说,气得一拍案子,“拉上无关人的当替死鬼,果真歹毒心思。”
王友财这才瞧到边上站着熟人,在地上足磕了五六个响头,“大人啊,大人……”
“你且起身,同你是没相干的。”
范司俍瞧不得好人受如此委屈,上前掺他起身。
“污蔑他人,罪加一等,再罚二十!”
第13章
怀柔侯知道这断事官是个心肠软的,于是亲自督刑,结果才打满三十大板,已有几人抵不住军官的力道,晕了过去。
。
有侍卫在旁计数
“余数多少?”
“回右都督,余二十板。”
他抬手叫停,“今日暂休,几人养伤之后再补。”
他向后靠在圈椅上,慢慢审视在场诸人。
在场的一时皆噤若寒蝉,盛夏时节,众人却有一丝冷意。
他这新官上任,总要给下面人点信号,糊弄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刑狱断事官擦擦额头细汗。
“私设刑堂一宗,欺瞒上司二宗,推罪同僚三总。府衙如此,如何能做到平冤二字,说出去徒遭人耻笑。”
范司俍见此处也不需再留,早早便回了御史台。走前给怀柔侯打了招呼,只说请侯爷无论如何善用王友财,此人是个纯善的。
他思考一瞬,点了王友财,说,“本督就提你做个班领,顶了那推罪与你的人的衔儿,如何?”
王友财吓得连连摆手,“这如何使得,小的……小的不是个能压得住人的,这旁的人也不会听小的话……”
“欸,无人生来便诸事都得心应手,本督看你可用。”
王友财未想到自己年过三十五竟还能有升职的一天,虽战战兢兢但也是大喜过望,连连叩首说:“小的当拼尽全力,定不负右都督期望。”
怀柔侯又对一旁心里五味杂陈的断事官道,“我知何老心肠软,但治下不严,那下人自会有一套阳奉阴违的敷衍方子。”
“是下官失察。”
“姚犯之案……”他琢磨了下,“他身子如此虚弱,先着人给他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