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始乱终弃后(115)
赵潜自认识她起,从未见过她这样郁郁自伤,全然应了佛家说的“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赵潜眉头微皱,却是温声道:“到我身边来。”
她一点点挪动脚步,到了他身边。
赵潜牵住她揪着袖子的手,按到自己左边胸膛,凤眸认真,“并非是我为你操劳,而是你为我委屈。”
凝白心中微愣,这、这不对吧?
“如果不是要嫁给我,你就不必认他人为父、更不需要被硬塞什么族人。”
好、好像是这样……不对!她差点被带偏了!
似乎是看出没哄过去,他又道:“更何况,你我两厢情愿,你愿为我委屈,我心中动容,便是满朝再挑一门步姓、两门步姓,我只觉得还不够,这又怎么能叫操劳?”
“情之所至,何谓操劳呢?”
太子的心跳一下下在她掌心,仿佛在应和他的话。凝白久久回不过神,太子都已经说出这番话,她觉得她要是再自怨自艾,就是纯粹的脑子不好使,太子要怀疑的。
她就只能小声说:“可是如果殿下娶的是大家闺秀,就不用……”
“可是没有如果。”太子轻然打断她,心跳咚咚擂在她心头。
他道:“孤遇见的是你,所以便只能是你。”
凝白说不出来话。她发现她错了。
在察觉到太子对她的心意的时候,她就该及时抓住机会,就像对冷袖雪的师兄一样,在他情意最盛最为动容的时候当头一棒,转身就走。
而不是嬉嬉笑笑地识什么字当没察觉,甚至到了他已经决定坦明心意的时候,还顺着他的打算装不知道与他打情骂俏周旋。
她怎么就没想到,像太子这样的人,一旦决定坦明心意,就是一生不改的事,那他自然会想到嫁娶,甚至会在坦明心意前,着手准备。
她想到淑妃的话,觉得自己愚蠢到家了,居然现在才想起来。如果之前有一瞬间能够闪过脑海,她都应该有所意识。
现在太子心意坚决,凝白患得患失都找不到借口。便只能寄希望于河间的步郡守,万望他拒绝。
凝白要抽回手,太子却按得紧,便只能伸另一只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挪他,语气很平静:“我也是。”
“非殿下不可。”
少女情衷,珍之又珍,她却断然不留退路地交给了他。
赵潜攥住她的手,她任她的手在他掌中,低着眸看,鸦羽般的长睫定定的。
气氛胶着。想做许多事。
揽她在怀里拥吻,又或者就这样揽住她的一捻腰,诱哄她低头吻他。
却只是轻轻摩挲她腕骨,一点又一点,不舍得放开。
凝白在昭明殿待到天黑,临到回房,转去了七公主的窗前。
等河间郡守的消息实在太慢,她已经等不得了。
太子太坚定,没有矛盾,她就只能自己制造矛盾。
赵连城听完她的来意,苦思许久,很确定地说:“真的没有谁敢在太子哥哥面前痴缠,就连华绫,也只是大胆了点,可也没送过什么东西写过什么情笺。”
没有。没有也没关系,她可以自己来。
凝白回房,挑灯,拿出针线筐。她知道她的手艺差,其实让别人来做更好,可是假借他人之手,总有可能会被查出来,届时找到七公主头上,七公主那性子,她们全都要玩完。就算不让七公主帮忙、找别人,也总要露馅。所以她自己来,才是最好的。
上一次给太子做锦囊,初学的用心大于她本身上心,所以手艺是肉眼可见的用心却粗糙。
凝白细细遵着当时杜鹃的每一处提点,藏好每一点针脚,废了一处便重新做,直到天亮,她想了想,又去拜托李九涯出宫帮她买点彩笺与布还有冷门绣册。
一共做废了半匹布,凝白才做出来一个没有一点破绽的荷包。她又着手写彩笺。
她的字没有自己的字体风格,就是习字书上一模一样的端端正正,因而改起来,很容易。
她照着冷门绣册上图画旁娟秀的小字练,特别注意学写字时太子强调过的笔锋,写了会儿,又留意起顿笔的习惯来。
直到练出与她原本的字截然不同的字出来,她裁一段彩笺,悬腕落笔。
在这期间,她白日一直如常去昭明殿,只是偶尔会早回去一会儿,这丝毫不引人怀疑。
她把写好的彩笺放进荷包里,想了想,又剪下不易觉察到的地方的一缕头发,剪下一段荷包同布料的丝带,绑好同样放进了荷包里。
做好这一切,她去昭明殿值夜,夜子时,推开殿门,太子果然被她惊醒。
“好像听到烛花响了,我出去时忘记把灯盏拿走,殿下怎么也不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