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心尖上站满了我的小号(48)
角落里的碧晴浑身一抖,险些歪倒在地。
那侍女出了列,便直言她与碧晴同住一室,见过她往衣领袖口上绣花样,说完还指了同屋另两个侍女一同作证。另外两人也没有隐瞒,痛快承认了。
“对了!我瞧见碧晴拿了一块红红的布包着石头扔到澄湖下面了!我早上看她鬼鬼祟祟出门就知道不对,还好跟上了她,就瞧见这事!”她得意洋洋道。
话音刚落,角落里就传来一阵惊呼,碧晴额上布满了细汗,软了双腿摔倒在地。
周文不顾一切冲了上去,拨开人群扶起她。
——
不到一日,案子就清理得差不多了,沈环不怕得罪人,除了碧晴,周文和唐青都被带去了刑部,周夫人则待在家中等着后续。至于周鸿,没有收押胜似收押,问罪也只是时间问题。
阮云禾作为道士,来此本就是为了问名测字,然而此时准新郎官锒铛入狱,她也没什么好待的,只在心中可惜了此趟行程一无所获,便整理了姜蔻的东西准备离去。
她人尚在客房,就听外头有人敲门,打开房门后眼前竟然是周老爷周信淳。
经历了一天的巨变他好像憔悴了不少,四十多的人看起来却像六十岁:“道长,你问韵儿的事……”
阮云禾心中一跳,马上想起自己独自一人在房中,又联想到周夫人的狠辣,生怕这周老爷也憋着坏,瞅准了机会就侧身闪了出去,四处寻找秦如轲的身影。
周信淳耷拉着眼皮,腰也佝偻了许多,木着眼睛看阮云禾与他拉开了距离。
“我是来与道长道歉的,这两日让你受惊了。”
阮云禾见周老爷真心实意,他的名声一向也好,才放下心来。因着站得离他远,不仅放下心来,还敢追问:“确实受了惊,也不知为何,小道只是问些风水问题,竟要惹来杀身之祸。莫非周家真的有什么秘密?”
周信淳声音恹恹的,了无生气:“是旧年的事了,内子也是忧心家中,不过她伤害无辜,理应得到惩处……多年前,父亲舍不得舍妹远嫁江南,又碍于圣上赐婚,故而亲迎那日将她换了下来。”
阮云禾一时惊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既是秘事,周老爷就这么在门外说出来了?她四处环顾,见确实没人,后退了几大步,却又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那支御赐的簪子呢?随着换嫁之人去了江南?真正的周小姐又在哪?”
周信淳闭了闭眼,长出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便回身朝着走廊那头走:“言尽于此,再多的也不知了。”
阮云禾追了几步,默默看着他缓慢的佝偻着的背影,是不能再说,还是他也不知道?
若想找人心甘情愿地换嫁当然容易,但是圣上赐婚,江南那头岂有不慎重的道理?寻常找些丫鬟或是好人家的姑娘都是不成的,可是大家小姐怎么肯做这种拖累家族的事?
阮云禾心里又是一番计较,一边拿上行李朝外走去,一边思索着要去找白浔商议商议。
才转过回廊,便见秦如轲站在垂满青藤的花架下,冬日里花架上没什么花枝,不知道从哪里爬了几根常青藤,密密匝匝地挂着,在凉丝丝的冷风口里显出几分生气来。
秦如轲身穿淡紫色锦袍,只罩着月牙白色滚毛披肩,一身打扮简单而雅致,倒和满架子的青藤相衬相映,颇有些仙家风采。
他正瞧着周信淳远去的背影,回头瞧见阮云禾,便笑了一笑:“道长收拾好了吗?马车备好了,可送道长回观。”
难怪方才周老爷与她说话那会儿,附近连个人影也没有,是他在这里看着?他知道周老爷要向她坦白秘事?总不会是他威胁周老爷说的吧……
秦如轲当即就道:“周大人认死理,他觉得亏欠了你的,自然要补偿。”
阮云禾点了点头,左右她也不会借着此事去揭发周家:“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世子为我费心了。”
秦如轲在看穿阮云禾这一点上比谁都敏锐,她一个疑惑的眼神他就知道她要问什么。秦如轲在看穿阮云禾这一点上又比谁都要迟钝,小意温柔落在他眼里又是另一番意思。
原是这人亏心一次,便对自己瞒着阮云禾这事敏感极了,心上人就在对面,他总要斟酌一番是否又有哪里伤了她的心。
“这都是应当的,换做谢将军沈侍郎都是一样,道长不必言谢。”
“世子很怕我?怎么昨日今日,都急着与我撇清关系似的。”
“并未,只是怕轻浮了,坏了道长的道心。”
阮云禾忽而一笑,上前几步靠近他轻声道:“道心?通透,清净无染者,力在坚定,小道觉得,世子更有道心。”
秦如轲星眸熠熠,眼里映的不是她的面容,胸口乱撞的小鹿却明明白白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