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别来无恙(5)

作者:尘殇/玉胡芦

那人着一袭淡蓝色圆领长裳,腰间束着玉带,一如往常的清风飘逸,定定凝着我说:“我又回来了。”

又补充了一句道:“我叫玄清。”

“哦……,玄…清,你回来做什么?”我木呆呆的应着,听到这名字,只觉脑袋里有些什么一晃而过。下一秒又讨厌自己为什么那般迅速地将眼睛睁开……你看他眼里的得意。

糊涂应了他一句,眼皮儿又要沉下来,竟也不知去琢磨那风马牛不相及的“回来”二字……这山谷跟他有什么关系?

玄清却还要继续没皮没脸:“朔风来信,说你思念成病。终究看你如此舍不得我,我便还是回来了。”

自恋到无可救药了。我不理,揩了被子覆在头上:“我哪里有病,我只是瞌睡。”

他便不语,嘴角挂着笑将手搭上我的脉搏。下一秒眉头却敛起来,也不知到底是欢喜还是忧虑,反正什么也不说就出去了。

那副模样真让我好生忧虑。

我想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却又害怕朔风担心。入夜后,便好奇猫进了玄清的屋子。

朔风说玄清在小潭边新盖了间漂亮的小木屋。这家伙真有钱,一间木屋都能被他收拾得如此高雅,即便是一个小小的茶几,都用上好的紫檀木雕刻而成。

那房子装饰得似乎很是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我在屋子里垫着脚尖瞎转,满屋子都是喜欢的淡淡清茶香。原来这家伙品味与我倒是极合,可是这间屋子让我呆得好生难受。

桌上摞着一叠高高的公文,我用指尖偷偷翻看,却尽是些什么立皇后啊、废旧后的,直看得人头晕;旁边还有个小木匣,里头很整齐地码着一叠信笺,想是女子诉情之书,信笺上还别着凋旧了的花簪……

我向来是个没节操的生物,只觉那花簪像是勾魂一般,忍不住便将那信笺打开。娟秀的字迹,行书却歪歪斜斜,怎得这样熟悉……我又想到卧室里无聊抄下的那本诗经,没来由小心肝突突跳起。

头又开始痛了。

假装没看到那暗含着思念与幽怨的字字“殿下”与“阿荷”,我胡乱将信笺望匣子里一埋,便要速速离开这个诡异的小木屋。

“咚——”膝盖却被墨笔一弹,忽地软在了地上。

有颀长的黑影俯下身来,语气莫名:“原来是个贼啊……”

“我我我……”那好闻的龙涎香熏得我心脏越发突突跳得厉害,连舌头都像打了结巴:“这是我的地盘,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无赖。

“呵呵,你既然偷看了朕的奏章,自然该明白我的身份……这天下,所有的都是朕的,包括你……又何来你的地盘?”玄清好看的嘴角弯起来,眉眼间带着戏谑。那模样就好似他已经在屋里候了我许久,而我却成了那只主动踏进狼窝的呆兔子,愚蠢极了。

我豁的站起来,害怕去看那双深潭一般的眸子,继续无赖道:“所有东西都可以是你的,我、只我偏不是……我走好了。”

却还不及转身,已经被他捞进了怀里。他的眼里含着痛:“桑荷,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愿意记起我麽?我已经将我们的路铺平了,再没有人敢为难我们!”

我摇着头躲开,心里乱乱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却指着屋里的摆设非要逼我看:“你看,这像不像曾经我与你朝夕相伴的那间屋子?这些年你不在,我便独独将那屋子原样保留,为的便是要有朝一日带你同我回去……”

“讨厌,谁知道你的什么屋子。”我拿小拳捶打他精悍的胸膛,不想听也害怕他继续说下去。我的脑袋乱乱的,只觉有无数不愿想起的画面凌乱掠过,一会儿是两个性格迥异的少年;一会儿是恩爱似漆的新婚夫妇;一会儿又化成了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她抢走了我襁褓中的孩子,脸上却带着假仁假义的笑……

那种久违了的窒息心痛又席卷而来,我快要崩溃了。

我说:“混蛋,放我回去吧!我不问你我得了什么病了……你快放我出去,不要让我去想那些讨厌的东西!”

玄清看我激动异常,慌忙松开紧紧箍在我身上的手臂:“我还以为,你今晚为何来寻我……呵呵,你终究还是怪我……可我那时在北塞谈判,鞭长莫及,待我知道她对你动手,都已经晚了……”

他叹了口气,伸出修长的手指替我揩好凌乱的发丝。

“我记性不好,看过的立刻就忘记了。今晚上只当我未曾来过。”我沉着嗓子从他身边擦过。

他却忽然伸出手,挡住我的去路,颀长的身躯俯下来,在我额间轻轻印上一吻:“傻瓜,你一受伤就藏起来……这样可不好。这些年,我一个人太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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