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偏头疼+番外(76)
我愣住,有些不信,可是,我眼睛明明是好了的,斯年再笑了笑,徐徐步出帘外。
我思了许久,也没思出来宴帝意欲何为,他何时竟这般好心?正掰着手指默想着,一袭湛青衣袍隐于帘后,伫立了好一会儿,方说:“阿悬,要不要尝一尝牛肉面汤?”
我嗅着香味,捂着肚子,没有说话,他手端面碗亦不语,就那样直愣愣杵在帘外。
我暗自叹了口气,“再不端过来,可就要凉了。”
他身形微微晃了晃,嗯了声,撩帘而进,香味愈来愈近,我闷声闷气道:“我要自己吃。”
他应了声,把碗小心翼翼放在案几上,又把方才斯年带来的腊梅瓶子往外挪了挪,快步出去,瞬时,搬了个矮方桌放在床榻上,稳了稳,把那碗牛肉面汤端了过来,放在桌子上,又拿了双筷子递给我。
两个肉片薄如蝉翼,数颗菜叶青翠欲滴,手擀面条细又软,我吸了口香气,幸好,手腕受伤的是左手。我右手抓起筷子,挑着菜叶吃净了,再吃牛肉,又吃了两根面条,头也没抬,问:“你做的?”
他又是嗯了声,方讷讷说:“怕这里的面汤不合你胃口,遂按照记忆,摸索着做了一碗,如何?可否能吃?”
我挑了根面条,“否的话,还不是照样吃了?”
余光瞥见他搓着双手,颇是不自在,我轻哼了声,闷了一口汤,装作不经意间,拿筷子的手竖起大拇指,向他的方向伸了伸,即刻放下来,攥紧了筷子。
他轻轻笑了出来。
我趴在碗沿儿上,正准备去喝第二口汤,忽听见宴帝的声音传来,我猛然抬头,他一抹玄色已闪进了帘内。别无他法,骇然之下,我伸出胳膊护住了面前的面碗,宽大的袖口正好盖了个严严实实。
再抬眼望向他,他怔了怔,瞬时弯起唇角,“可是藏了什么宝贝?”
我支吾着:“没,没什么,我胳膊累,放在这里歇歇,歇歇。”
他唔了声,近前来,“是吗?胳膊累,你手里拿双筷子做甚?”
我凛了凛,赶紧把手往袖口里缩了又缩,“看错了吧,筷子?哪有?呵呵呵......”
尚未呵呵完,哐当一声,面碗打翻在饭桌上,面汤顺着桌子,流在锦被上。
我们俱是一滞,易南已扑了过来,慌乱翻看着我的袖口,“有没有烫着?”
没烫着,被你们吓着了。
收拾妥当后,宴帝斜靠在软榻上,挑了挑眉,“吃饱喝足了,说吧,那日,为何末了,把孤拉上?孤可不想与易侍郎生出间隙来。”
我咬了咬嘴唇,瞄了瞄易南,瞅了瞅宴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总不能大义凛然说,我就是为了要让你们有间隙,才故意如此的,我就是要让易南传话给父皇,说真的地图在你这里,余生,你们就为了这么张子虚乌有的破地图,打仗去吧,父皇打得过你,算你倒霉,打不过你,他余生不安活活气死。
这话,我还真说不出口。
我忖了忖,死皮赖脸,一片茫然道:“什么?什么意思?还请宴帝把话点明,我脑子愚笨,不太明白。”
宴帝呵了一声,斜了我一眼,“是挺愚笨的,白遭了一回罪,又没有离间成功,是该多吃些猪脑子补补了。”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他又道:“眼睛省着点儿用,不定什么时候又要瞎了,届时,可真就是回天乏术了。”
我正欲顶嘴,易南在旁边道:“阿悬,这次多亏了宴帝费尽全力请了巫神出山,你眼睛方才复明,不过,若是不好生爱惜,日后出了岔子,麻烦就大了。”
好生爱惜?看着满室碧色,我有些悟了:怪不得宴帝穿了玄色,易南湛青色,斯年湖蓝色,身旁的宫女全是柔和的淡粉色,放眼望去,屋里没有丁点的黄、红,甚至连窗户,也糊了一层暗色的浆纸。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御医说,我大伤初愈,眼睛将将视物,切忌用眼过度,尚要继续泡几日的药汤固住体内的元气,方可自由行动。
是以,一连几日,我白天总是要浸在温热的汤药中泡上两个时辰,然后躺在床榻上闭目休息,每当这个时候,总有悠扬悦耳的琴声自外室传来。
一切,如幻似真,跟梦中的情景几近相似。
入夜,易南坐在摇曳的烛光下,手捧一本书,给我读各种小故事,待我睡了,他方离去。
这几日,我们几乎没有讲过话,我总是在想那个梦境。梦里的那抹青影,总是那么的柔和神圣,令人眩晕,是他,引着我一步步来到这个人世间;是他,在我犹豫彷徨时,向我徐徐走来缓缓伸出手。
我睁开眼,重见光明的那一刻,入眼的,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