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偏头疼+番外(75)

我转动眼珠,顺着他说话的方向寻去,一身穿玄色衣袍的俊俏公子咧嘴冲我笑着,我看着他,听他又说:“孤平时没瞧出来,你心可真狠,亏得没封你为后,否则,宴国这些时日,可是要吊国丧了。”

回忆一点点漫开来,耗子药、簪子......

我合上眼,再缓缓睁开,我眼睛,能看见了?

有御医近前来,为我把了把脉,翻了翻眼皮,颔首微笑,躬身退后几步,声如洪钟,“恭贺圣上,恭喜公主。”

我挣扎着起身,床头湛青色衣袍伸手扶住我肩头,柔声道:“不急,先躺着缓和下,待会儿再起来。”

我没看他,闷声别过脸去,我肩头的手一滞,颤着缓缓离开。

宴帝嘿然一笑,“你算是白遭了一回罪,当日孤可是带着治眼的灵药来前来玉霞殿,你个急性子,孤尚未说出口,你就自个寻了短见,寻就寻吧,还非要拉上孤。”

他可真聒噪,我又往里别了别脸,等了等,没人给我台阶,还不准我自己砌个顺着下?我憋了憋,说:“我饿了。”

“吉兆啊,公主肚饿,有进食的需求,此乃好转的迹象啊,臣等恭贺圣上,贺喜公主。”额,御医这话,不错,勉强算是帮我往这台阶上添了一个瓦片。

“阿悬想吃什么?”又有人添了一砖。

“牛肉面汤。”我再添一瓦。

“公主昏迷多日,将将苏醒,万不可进食肉腥酸辣等难以消化之物。”那个,御医,你方才给我的瓦片,怎么着又要收回了,万万没这个理啊。

“牛肉面汤。”誓死捍卫我新砌的台阶。

“有力气犟嘴了,不错,只是,医嘱不可不遵,先进些流食,等身子无碍了,届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宴帝,算你狠,把我新砌的台阶全拆了。

我吭哧了两声,没有说话。

即刻,他们一干人群退了出去,莺莺燕燕的宫女服侍我坐起,净手净脸漱口后,喝了一碗稀的不能再稀的小米粥。我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十八粒,可能宴帝以此来告诫我,我算是死了一次,轮回一世,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姑娘吧。

嗯,宴帝,你好意我心领了。

我将将放下碗,一身湖蓝色衣裳的斯年,手执一个插着几枝腊梅的花瓶,施施然近前来。

她放下瓷瓶,帮我掖了掖被角,笑着说:“天气愈来愈寒,院子里的腊梅却憋足了劲儿个个含苞待放的,势头甚好,瞧着就喜庆的紧,公主好好养着,待身子骨结实了,好陪斯年赏个够。”

我瞥了眼缠着厚厚数层白布的左手腕,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再转移到床头案几上的那瓶腊梅,咦了声,“这瓶子,好看。”

看着斯年略带讶异的神色,我觉得,我关注点好像有些不妥,遂加了句,“当然了,腊梅也挺好,呵呵呵。”

斯年面上再红了一红,我又觉得,我是不是方才就不该多嘴加了那句。

是以,我默了下,自动忽略掉夸赞腊梅那句题外话,继续顺着瓶子的话题,道:“是这样的,我过来时,娘亲告诉我,每个人都有专属于他自己的五彩瓶子,越是好看的瓶子,就越是难以得到,就算是同样的瓶子,里面的东西也各不相同。”

斯年睁大眼,一动不动看着我,我猜测,她应是没听过这个说法,或者,是她已经有了这么个五彩瓶子,我试探着问,“你说,这瓶子里最珍贵的是什么?”

她愣了一刻,勉强笑着说:“一个瓶子而已,公主就能论出来这么多道理,斯年着实佩服。”

我嘿然一笑,故作神秘道:“我娘亲说,这瓶子里最珍贵的是人心,你觉得呢?”

斯年睫毛快速闪动了几下,不察的往后稍稍撤了撤身子,我遂改口道:“哦,皇后觉得呢?”

她弯起唇角,笑着说:“公主这次吃了不少苦,是不是又乏了?喝了药就好生歇着吧,斯年就不打扰了,待明日再来探望公主。”

说着站起来,微微颔首,转身走了两步,顿住,没有回头,道:“宴国有一巫神,常年隐于山林,终日与鸟兽为伴,以虫蚁为食,长命百岁,能治百病,但从不为外人所控,不疗俗世之人。宴帝上次出宫,只带着数十名侍卫,闯入山林,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硬是把那个巫神请回了宫。”

我方才一说到人心,斯年就着急离去,现下又这般说,我觉得,她与宴帝,准是又闹了什么不好的矛盾。

遂试着猜测,“宴帝,这是要炼制长命百岁的丹药?若是真有这种药,也是好的呀,不妨求他多炼一颗,药成后,你们两个,一人一颗,共修百年之好,如此甚好。”

须臾,斯年转过身,勾起唇角,对我一笑,“他是专给公主请来诊治眼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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