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君(24)
淑儿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哄着,时不时的举着帕子给她擦泪,“好了好了别哭了,眼都肿了,明日可怎么见人啊?”
“少爷从未这样骂过我。”红玉说着,更委屈了。
“我知道,这次也是他心情不好,才挨了老爷的打,所以才骂你的,”淑儿内里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她要比这红玉精明一些,关于裴晓葵忽然在少爷面前得脸的事,她也不服,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说,只在红玉这里暗搓搓的拱火,“只是不知道这裴晓葵这两日怎么这么受少爷的重视,当真是奇了怪了。”
“平日瞧着她不言不语的,谁知道原来是个厉害角色,听说表少爷那头也颇看重她呢,她只不过才在表少爷那边待了两日。”淑儿摇头叹气一声,“真是好本事。”
这番话淑儿不说还好,一说起来,红玉满心满肺的恨都即时算到了裴晓葵的头上,原本满目的委屈这会儿变成了对她的恨意,也不哭了,咬牙切齿地道:“早就听说咬人的狗不叫,她就是那不叫的狗!哄了少爷来骂我,她却在里面卖乖!”
淑儿眼见着她将手上的帕子拧成了麻花,心里不禁暗喜,随后又接着说道:“若是时日长了,怕是再没咱们两个的容身之地了,现在她那屋一个人住着,可一直都没进新人,依照现在她在少爷面前的势头来看,指不定过阵子她便睡到少爷的榻上去了。”
“只怕是改日你我见了她也得唤一声‘葵姑娘’。”
红玉经不得这种刺激,她更气了。
“不成!”红玉怒喝一句,“她裴晓葵不过是个粗使的丫头,她凭什么!”她直挺挺的站起身来,将眼泪擦干。
淑儿也随之站起身来,扯了她的手臂,“你干什么去?”
“干什么,”红玉咬了牙,“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我得给这个死丫头一点教训,省的她不知天高地厚!”
......
梁舟迟上过药后,便渐渐睡了过去,裴晓葵将药箱收拾好,悄然退了出去。
这一觉梁舟迟睡到了傍晚,怎么叫都叫不醒。
直到卫元看出不对来,摸了他的头,烫的吓人。
待梁夫人许慧匆匆赶过来时,郎中刚刚给梁舟迟把过脉。
“郎中,他如何了?这大夏天的,怎么就忽然病倒了?”梁夫人这一日焦头烂额,早起梁老爷闹的一场,现在还未缓和过来,这边梁舟迟又添新病。
“夫人莫急,少爷心火旺盛,加之受了些皮肉之伤,里外一拱,便病倒了,待我开些药,少爷喝上两日,热便能退了。”
听了郎中的话,梁夫人便觉稍许安慰,“那就好,那就好,劳您快些开方子吧。”
趁着郎中开方子的工夫,梁夫人行至榻前看望,只见此时的梁舟迟面色苍白异常,脸颊却烧的火红,梦中微微拧着眉头。
被打的这一场,只怕是伤心又伤身。
她亦是心疼的。
“夫人别担心,少爷向来身子不错,待喝两天药下去人便好了。”周妈妈瞧出梁夫人的心疼,于是在一侧宽慰起来。
“但愿如此吧。”梁夫人不多话,眼圈儿却忍不住的红了。
“对了,少爷房里伺候的都是哪些人?”梁夫人微侧了身子,故意扬声问道。
“回夫人的话,是奴婢红玉。”红玉上前福身道。
随之淑儿跟上,“奴婢淑儿。”
梁夫人只微微抬眼瞧了这两个人,于是又道:“只有你们两个?”
“还有一个卫元,再就是她们两个了。”周妈妈目光朝那两个头顶一扫,随之说道。
“竟让少爷病成这样,我瞧着你们两个也不是仔细的,这园子里可还有旁的人?”梁夫人又问。
“还有两个仔细的,不过被调到表少爷那里去了。”
“表少爷不在时,就让她们过来照顾吧,”梁夫人眼皮一垂,“这园子里也该换上一批人了,你来安排。”
梁夫人目光投向周妈妈,周妈妈心领神会。
此下红玉和淑儿借着这个机会,被人彻底赶出了梁舟迟的卧房中伺候,转而换了裴晓葵一干人等,不过其中最为重视的,还是裴晓葵。
一时间天地反反转,裴晓葵成了梁舟迟屋里的大丫头。
可谓是无人欢喜有人愁。
红玉淑儿愁,裴晓葵更愁。
......
夜裴晓葵在房里守前半夜,这前半夜她时不时的给梁舟迟探头,可是他额上不见凉,一直烫着。
两碗汤药下去,连汗也不见出。
终于熬到后半夜换了人,裴晓葵拖了疲惫的身子回了房。
洗了把脸,又洗了脚,好不容易躺在了床上,才刚躺下,便觉身子底下一凉,她忙坐起身来,朝方才躺过的地方探手摸去,手底下一片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