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64)

作者:受雪流云

他目光一滞,随即转回头,睫毛轻垂。

穿过庭院就是浩风堂。

上次来到从栖山庄,唐玉山曾在这里接见他,与他一起喝酒,这次占五却没有在此处驻足,而是带他去了浩风堂北边东厢的暖阁里。

这里是唐玉山与弟兄们议事后的临时休息之所,是杨君兰亲手为他布置的,颇为舒适随意。

平日里除了唐玉山身边最为亲近的人,其他人一概不得进出。

占五推门请离善朴进去,越过兰花屏风,唐玉山身上盖着一件薄毯,正慵懒地歪在软榻上,地上的暖炉里闪着荧荧微光。

昨日他亲临后山的演武场看弟兄们操练了一整日,夜里杨君兰身上不爽利,他命人去请大夫开药,贴身照料了一整夜。

杨君兰过了晌午方才好些,睡起了午觉,他在房里多加了暖炉,热得躁动难安,便到暖阁中来歇着。

占五把礼盒放在桌上,出去吩咐侍从上茶。

唐玉山见离善朴进来,懒散地起身盘腿坐着,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涣散的目光渐渐集中。

离善朴上前颔首一礼,神情温朗恭敬,“唐庄主,您之前派人送来的野鹿味道甚美,晚辈今日特意备了份薄礼前来拜访,谢前辈厚爱。”

唐玉山听见他说话文绉绉的就头疼,也不跟他客套,礼盒更是看都不看一眼,皱着眉头摆摆手让他在榻边的圆凳上坐下,开口便问道:“那小子,我问你,跟我闺女到底咋回事?”

那日离善朴上山来探望唐棣,惹得她不快,回家后忍不住跟唐玉山抱怨,说他言语间温柔缱绻,却不愿承认对她的感情,还拿本医书来敷衍她。

唐玉山打从上次见到离善朴,就断定他对唐棣的感情绝无虚假,只是木讷了些,不懂得表达,肃着脸,语气中鲜少有责怪之意,嗓门也比初次见他时轻了不少。

只是这质问太过突然,离善朴神色一怔,微垂着眉眼,双耳泛红,半晌才道:“晚辈原本有婚约,已经向家父禀明,退过亲了。晚辈……喜欢唐姑娘。”

唐玉山对所谓的婚约毫不在意,上次与杨君兰议论后,才知晓官宦世家对此事看的颇重。

早听说离川海为人刚直,离善朴能说动他同意退婚,想来费了不少功夫,为了唐棣能做到这种地步,着实令唐玉山有几分感动。

他摸着下巴,故意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沉着脸道:“啥狗屁婚约,吃饱了撑的!”

言语间两只手指在榻边的小几上敲得当当作响,“喜欢丫头就跟她直说!爷们家扭扭捏捏的,都不如个大姑娘!”

离善朴双手捏着袖口,神情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才好。

占五亲自端茶进来,唐玉山接过,仰头喝了一大口,立起一条腿,手肘横在膝上,虎目一眯,问道:“我听丫头说你送给她一本什么破烂书?”

离善朴点头,“上次在河边,唐姑娘受凉生病,晚辈家中有些医书,就送了一本给她。”

他的声音微沉,隐隐有些无奈。

他当宝贝一样珍藏的医书,又挑选到深夜才挑中了这一本送给唐棣,可她却一点都不喜欢。

唐玉山斜着眼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一只手摩挲着腰间挂的皮鞭,眼底充满着怒其不争的意味,皱着眉头嚷道:“你小子心眼儿都让书堵死了!要不是长得周正点儿,媳妇都娶不到!”

话音一落,回想着当年把杨君兰强抢上山,她起初宁死不肯跟他在一起,没过多久就回心转意,心甘情愿嫁他为妻,与他相守至今的往事,得意地挑了挑眉。

离善朴顿了一瞬,察觉到唐玉山像是有意要指点他,颔首道:“还请前辈赐教。”

他言辞恳切,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令唐玉山很是受用,唐玉山见他对唐棣一片真心,摸着下巴,探头向门口望望,没有旁人在,勾了勾手指让他凑近些,贴在他耳边小声道:

“我知道你关心丫头,但女人家都爱听爷们说喜欢她,爱听好听的话,你得顺着她来,跟嘴上抹了蜜似的,捡好听的说,哄着她!懂吗?”

离善朴似懂非懂地看着唐玉山,拘谨地点头。

他平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只知道要关心她,照顾她,用生命去保护她,却从未想过要说些甜言蜜语来哄她开心,他轻抿着嘴唇,双耳一阵灼热。

唐玉山将毕生的心得倾囊相授,见离善朴一脸害羞局促的样子,气得牙根痒痒,一把拽下腰间盘成一圈的皮鞭攥在手里,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拍打,扯着脖子嚷道:

“瞅你那副德行!你要是我儿子,老子一脚踹死你!”

离善朴自幼不论学识还是相貌,都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人又孝顺,离川海以他为荣,从未对他说过重话,二十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样指责,甚至动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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