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136)
感叹果然画如其人,那姑娘眸子清澈见底,一看便是心性纯良之人,又知书识礼明媚天真,只可惜与善儿无缘了。
离川海神色怆然,双手撑着书案边缓缓起身。
“善儿,围剿从栖山你不必出面,爹去刺史府与众将商议便好。”
离善朴骤然起身挡住父亲的去路,“爹,不要……”
他言语间慌乱不已,表情因为伤口的剧痛而微微扭曲。
从小到大,他一直温文有礼,从未如此失态过。
离川海心里一痛,脚下顿住片刻,终是越过他走向门口,既然已经归顺梁王,身为人臣,他别无选择。
一瞬间,离川海的衣袖被死死地抓住,身后传来噗通跪地的声音。
“爹,余望言伙同武州的朱锦融,在城外暗箭射杀儿后逃走,唐伯伯心疼儿才连夜带人抓捕他,杀了他,儿受伤时唐伯伯亲自守在床边为儿疗伤喂饭。爹,儿求您,不要与他动手!”
离善朴跪在地上解去外袍和里衣,拆去扎的严严实实的细布,将上半身袒露出来。
离川海愕然回头,脚步虚浮地围着儿子走了一圈。
见他细如白瓷的肌肤上,胸前与背后多了两个触目惊心的窟窿,伤口刚刚愈合不久,还积着一团黑乎乎的血迹。
一箭贯穿,又被硬生生拔出,这样的伤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了。
离川海心如刀绞,面上失了血色,全身瘫软着蹲在地上,看着儿子身上的伤半晌说不出话来。
儿子重伤险些丧命,在他身边照顾他的是唐玉山,为他报仇的也是唐玉山,而他这个亲生父亲自始至终竟毫不知情,他有何脸面带兵攻上从栖山?
可既为人臣,又如何能违背君王的旨意,做个不忠之人?
离川海颤抖着双手,小心地给儿子穿好衣袍,扶他起身,内心挣扎过后渐渐释然。
眼前的是他唯一的儿子,六年前他为了儿子的安危,断然违背前朝皇帝留儿子在京为官的御令,将他留在身边,如今也能为了儿子的幸福向梁王请罪,恳请他收回成命。
况且梁王此举并非真的想剿了从栖山,不过是为了试探他们父子的忠心。
江州军已经整编完毕,城中百姓虽说不上安居乐业,好在食可果腹衣可蔽体,正好趁此机会向梁王请旨,提前辞去江州刺史一职,回到萼州陪在儿子身边。
至于唐玉山,他决定亲自登门拜访。
于公,他要以萼州刺史的身份与唐玉山交涉他杀死萼州司马一事,对梁王有个交代;
于私,唐玉山对儿子有恩,他身为父亲,理应当面致谢。
还有那位唐姑娘,初次见面,他的确是对她冷漠了些。
“善儿,明日陪爹一起去从栖山见见唐庄主吧!”
离川海轻拍着儿子的肩膀,沉郁的面色终于明朗了些。
离善朴忙点头应下,感激之余又不禁因为自己的任性,让父亲担心而内疚,勉强提着嘴角道:“爹,儿的伤没事了,您别担心。”
他隐约觉得自己最近变了很多,变得真实鲜活,变得不愿压抑自己的内心。
原来两个人相处久了,真的会越来越像。
第70章 会面
清晨,微凉的春风吹的山间树木枝叶摇晃,斑驳的树影时而支离破碎,时而聚成一团。
唐棣闷闷地坐在巨石上,捡起一片被风吹落的细小叶子,放在手心里摆弄。
唐武四仰八叉地躺着,双手抱在胸前,细长的眼睛垂着,有些不悦。
“你这婆娘,有相好的陪着从来都想不起来我,相好的不在就一大早把我拎出来。”
唐棣一脚踢在他腿上,“不愿意陪我出来就算了!”
唐武白了她一眼,懒懒地坐起身,“你又咋了?火气这么大?”
唐棣把叶子扔去一边,下巴点在膝上。
“离刺史昨日回来了,他好像不喜欢我。”
“离……离刺史?”
唐武莫名地紧张起来,双手放在身前盘着腿坐好。
他并没有见过这位离刺史,只是生来就惧怕官威,一想到严肃正直的官就害怕,尤其是离川海那种远近闻名的好官,心里默默念叨着以后再也不去离府了。
“嗯,他昨日午后突然回来了,我正在院子里放风筝,险些把他撞倒了。”
唐武细长的眼睛瞪的溜圆,随后撇撇嘴,幸灾乐祸似的嗤笑一声。
“我说你昨天咋舍的那么早就回来了,被人赶回来的?”
“唐大武!”唐棣气的又是一脚踹过去。
唐武忙提起手肘一挡,灰色的衣袖上被踹出个秀气的鞋印来。
他大手一拍掸了掸灰,见唐棣真动了气,嬉笑道:“你撞过的人还少吗?前些年在梅林边上还把舅舅给撞了,再说就你那点儿力气,又撞不坏人,每次都把你自己撞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