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番外(218)
伙计说,“薛掌柜与夫人真是恩爱极了。”
薛延“嗯”了声,脸也不红地受下,招呼着开始点菜,只其间视线瞟向阿梨许多次,眼角眉梢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在不考虑价钱的时候,买东西总是很快。
跑堂儿的嘴皮子都利索,临走前给灯又添了一匙油,嘴里还笑吟吟地念叨着,“京报连登黄甲,阮少爷瞧着就是个官运亨通的面相,等再过了春闱与殿试,以后便就是咱们宁安的头一位状元爷了!等那日时候,再到咱们会仙楼来办喜宴,荣归故里,衣锦还乡,那得是多好的一件事!”
阮言初笑着道了句谢,等伙计终于关门离开之后,薛延蓦的问了句,“阿言,你们书院有几位先生?”
阮言初想了想,回答道,“书院中先生众多,但教过我的只有三位,罗公子一直与我是同窗,我们的先生从来都是一样的,其中两位姓赵,一位姓孙。若说是哪位的恩情最重,合该是孙先生,他教习我们的时间最长,讲授也最多。”
说及此,他摇摇头,忽而笑了,“刚听着伙计说谢师宴的时候,我还觉着奇怪,罗公子半年来也没听过几次课,大多时候在门外逗鸟唱戏斗蛐蛐,怎么就办起了谢师宴呢。”
胡安和对罗远芳的印象极糟,垂着眼皮说了句,“脑子里有酒糟的人,做什么事岂是咱们能理解得了的。”
韦翠娘“嘶”了声,桌子底下踹他一脚,胡安和翻了个白眼,堪堪闭嘴。
为庆功摆的一桌宴,聊这些实在有些扫兴,等菜上了过后,话题便又成了家长里短。
来宝刚刚一周岁,穿着开裆裤,两条小肥腿一会不溜达就浑身难受。
薛延养孩子一向随缘策略,抱在腿上给塞了几口饭,等来宝摇着脑袋说不吃了的时候就放到一边,反正他又不傻,饿了的时候自然会逮人抱大腿讨吃的。为了怕他四处乱跑磕着碰着,薛延特意带了条软绳子,一端拴在来宝腰上,另一端系在自己手腕上,过一会就拽回来摸两下,查看哪里是不是受伤了。
对于薛延的这种做法,阿梨不置可否,冯氏却很不赞同,总觉着委屈了家里的奶娃娃。
但等着来宝自己用头撞墙疼哭了,薛延将他扯回来,冯氏又哄又抱好半晌不见好,最后被薛延一瞪眼给憋回去的时候,她便也接受了。
阿梨饭量小,没一会就吃饱,牵着来宝到外头遛弯。
晚上风凉,薛延把自己外衣给她披上,又叮嘱好一会,才将两人放出去。
五楼均是雅间,走廊里安安静静的,不显吵闹,来宝喜动,最开始见了风,高兴得又跳又叫,阿梨蹙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门里,示意薛延听得见,他鼓鼓嘴,这才消停下来。
走廊约两步宽,两侧均是青色瓷瓶,里头各式各样花朵,瞧着鲜艳艳。东西均有楼梯,东边通向六楼浮云阁,西边则是下楼的路。阿梨靠在墙壁上,笑眼看着来宝摇摇晃晃地来回走动,不时塞给他一颗煮烂了的软花生。
又过一会,来宝似是对东侧的雕花楼梯起了兴致,歪着脑袋看了会,忽而抬脚颠颠地往那边爬。
阿梨哭笑不得,忙过去将他扶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无奈问,“宝宝,你不是会走了吗,还爬什么呢?”
来宝嘴里呜呜地嘟囔了半晌,憋出句,“娘亲,曲曲。”
阿梨没听懂,揉揉他耳朵,笑着问,“什么蛐蛐?”
来宝着急,一手指着楼梯,一边跺脚道,“歌歌!”
阿梨似懂非懂,仰脸看向那边,侧耳细听,果真有一道男声在唱戏,王实甫的《西厢记》,《正宫·端正好》。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阿梨的耳朵还没好全,能听到的也只有五成,但罗远芳唱得实在是太投入,即便隔着重重屏风,还是流了出来。他于唱戏是真的颇有天赋,嗓音浑然天成,婉转仿若女子,且还不怯场,许是喝多了两杯,微醺意味,如泣如诉。来宝眼也不眨听了一段,而后嘴一瘪,要被吓哭。
阿梨忙将他搂进怀里,拍着背哄了哄,转身想带着来宝回房间。
只是刚一转头,便就听见罗远芳提高了嗓门道,“欧阳大人,秋闱一事多谢于您,晚辈先干为敬!春闱在即,还请您多与朝中各位大人说几句……”
还未说完,紧接着邱知府气急败坏的呵斥,“你能不能小些声音!”
第105章 章一百零五
话音落, 便就有脚步声响起, 向着楼梯口的方向,似是要来查看是否有人来往。
阿梨心尖一跳,忙抱起抽抽噎噎的来宝, 趁着邱知府露头的前一瞬隐进了雅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