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有潇湘(43)
仰头盯着那楼阁看去,月半映楼,楼中半点灯光也无,只有银色月光洒在外层的飞檐之上,静悄悄无人声。
突然之间,尘湘好像看见最顶的那层楼中,有一人侧身而站,一身水蓝罗裙,风吹衣袂飘飘而起。
“这……就是鬼怪啊……怎么反倒像……仙女……了。”
……
头疼得愈发厉害了,宿醉之后难免十分难受,尘湘翻了个身,挣扎着坐起来。这境况,她适才是睡着了么?
左手触底冰凉硬冷,右手……右手好像握了个什么东西?眼前光线不大好,以致她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的。慢慢的,远处有个光点靠近,猛地一道亮光闪过,接着就是“咚”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了,光亮也随之消失。
“啊——”一人尖叫,连滚带爬地往回跑。
“死人了!杀人了!沈小姐杀人了!”
第19章 【入狱·难断】
没等尘湘从头疼中缓过劲来,一阵乱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跑了过来。她本欲抬手揉头,却发觉右手沉甸甸的,凑近了些看,吓得她顿时清醒过来。
好一把血淋淋的三尺长剑!
她本能的想要丢手,几盏明晃晃的灯无征兆地照了过来,刺目的光芒让她由不得伸手去挡。
耳畔传来女子们的尖叫,那声音刺耳得几乎要把她再度吓晕过去。
这个情况……怎么怎么看,都那么像借刀杀人呢?
酒宴上的人满满的都围了来,巧有几名官差也赴了宴,立马挡住想要一看究竟的人群。沈老爷第一个被阻挡在外。
“你们!……”
一名官差上来解释:“抱歉了沈老爷,现下此处暂不让靠近。”一面又回头问道:“快看看伤着可还有救?”
另一名蹲下身查了一会,颇为遗憾:“已经死了。”听得周遭又是唏嘘议论。
尘湘擦了擦手上不慎沾到的血液,也不扔手里的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并伴随几声抽气。
她低头看了看,除了裙摆下角沾有从尸体上流出的血以外,裙子正面也有不少,不过便是连她也看得出这是后来抹上去的。左侧有一人面朝下而躺,从衣着看来是个女子,而且,穿着还不简单。
待官差翻过身看其容貌时就更纳闷了,这个人,她根本不认识。
明明害怕得打哆嗦还呆在原地不肯走,秋禾实在拿这群人没有办法。
“拜托,麻烦让一让!让一让!”他吃力地左右推挤,总算是挤出重围来了,稍稍歇了口气,又马上回身去接公孙策。
“公子,小心点!”
“我没事。”公孙策敲着竹杖寻了个位置,“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秋禾吃了一惊:“啊,是沈小姐!”
“我知道是她!我是问人,人怎么样了?”
这一看更为吃惊:“沈小姐她她……浑身都是血啊!”
听闻,他顿时一怔:“她受伤了?”
“别听这小子胡扯。”梅才清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双手抱胸而立,难得一本正经模样。“血是那死人身上的。”
感觉到公孙策顿时松了口气,却听他问来:“死的是何人?”
秋禾一拍脑门儿,连叫不好:“糟了公子,沈小姐这次死定了!是是是……是王爷的爱妾啊!”
他话音刚落,沈老爷就觉得似有血直涌而上,两眼一翻直直往后仰去。
“老爷老爷!”由于体重问题,丁宁扶他不住,秋禾见状亦上来帮忙。
公孙策颇有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秋禾,你先送沈伯父回府,我留下来料理这边的事。”
“那……公子,没了小的,您一个人要小心啊!”
“怕什么!”被人间接性无视也是一种侮辱,梅才清亮了亮手里的剑,“不是还有我么?”
“……梅公子。”秋禾霎时觉得头大,“小的不是跟您说了不许带剑来的吗?”
不得不说,公孙家的这个小厮有时着实很废话,梅才清危险性地要拔剑:“多事,你走是不走啊?!”
“啊啊,我走我走……”
*
既而见得一个穿蓝色织锦皮毛衫子的老人拨开众人直接走到尘湘跟前,眼见着身侧的侧王妃死相及惨,不忍目睹,他气得两手发抖,目眦将裂,扬起就响亮的甩了她一个巴掌。
“哪里来的混账的东西!我堂堂侧王妃也是你敢动手的!”
虽说她习武多年,但这一下来得确实狠,尘湘险些没站稳,略略往后迈了几步,一股腥甜瞬间就从喉中漫出。她拿了衣角擦干净,依然站立着,目不斜视,无论如何气场上若输了,那她必然无救。
“这人不是我杀的……”
“还敢狡辩?!”似乎是方才那只手打得疼了,这才换了另一只,尘湘咬咬牙,却又知道不能躲。眼见着手掌就要落下,突然之间半途被一人擒住。尘湘暗自庆幸,要真打下来,只怕非得掉颗牙不可,正悄悄侧脸看时,才知晓这是方才的那个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