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第一画像师(46)

作者:池塘怪糖

隐婆就像说故事般平静,或许这么久远的事情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了故事。

“我为了女儿能够放心的去城里生活,加强了药量……没想到她喝完后立马就病发,然后永远的离开了我。”

徐琇错愕片刻,匆忙从兜里拿出手帕,递给隐婆擦泪。

隐婆继续道:“我对那书生满怀愧疚,便想将家族世代患病的事告诉他,没想到还没等我说出口,他已经随我那苦命的女儿去了。”

在廖家两口的嘴里,说的是书生杀了隐婆女儿。

谣言与真相,原来隔得那么远。

作者有话说:

方霖:你若害怕可以抱我。

徐琇:……谁害怕了?

①鬼脸疮:红斑狼疮。

第22章 溺水尸案八

屋外天已黑,浓墨般的厚重感压进屋内。

摇晃的烛火将隐婆的影子拉长,泼在墙上,淡去了那可怖的符咒。

“这些……都是蓉蓉小时候画的。”隐婆凝着墙壁出神,从她痛苦的表情来看,显然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徐琇原本以为墙上这些是什么封禁,比如抵御恶鬼入侵的符咒,或是某种邪恶秘术的阵法。却没想到竟然只是小女孩的画作,那个年纪本该天真浪漫的小女孩,为什么会画如此可怖的……符号?

隐婆继续道:“小时候,蓉蓉爱跑出去玩,可惜村里没人愿意和她玩。我都看在眼里,但却无能为力。”

徐琇不解:“孩童心性纯良,不会带入长辈的是非恩怨,为何他们不愿与蓉蓉玩?”

“是我害了她……”隐婆答非所问。

徐琇柔声道:“还请您说出来,若是有谁曾经就对她恶意相向,我们也好知道。”

“哎!哪有谁?都是我害的!”隐婆仍是自责,“那时我不能接受女儿的死,便拿家里的活禽喂药,结果全都失败了。蓉蓉埋尸骨的时候,被村里那些孩子看到了。后来话里话外便传开,都说蓉蓉虐待动物。一来二去,便再也没人愿意和她来往。”

徐琇心惊地问:“蓉蓉不解释吗?”

“解释有什么用?”隐婆反问,“老婆子我解释了许多年,现在你们在外头听到的不还是那样?”

她听完隐婆说的这些往事,联想起躺在大理寺的蓉蓉,便心有不忍,还有些愤懑。

曾经多么天真活泼的女孩,却活在各种谣言的阴影下。

可究其原因,徐琇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隐婆对于蓉蓉的一切都非常自责,这种自责已经超过了正常的亲眷亏待,更像是隐婆把蓉蓉这悲惨的一生都怪罪到了自己身上,而非村民的不待见与流言蜚语。

或许,隐婆仍有未尽之言。

而从隐婆那盯着墙壁上的符咒的眼神来看,徐琇心里有了个惊人的推论。

她下意识地朝方霖看去,只见对方也在看她。

目光相撞间,徐琇竟然从方霖的眼中读出一种安慰。

方霖……安慰他??

定是屋里烛光太暖,照的方霖那双凤眼柔美温和,照的她头晕目眩被美色迷惑神志不清。

但她知道,方霖眼里的意思。

想说就说吧,有他在这,她想说什么都可以。

“您是解释不了还是不想解释?”徐琇突然责难道,“大门上的那把锁从蓉蓉……被你拐来后就用到现在吧?”

隐婆猛地一惊,错愕地抬眼看她。

“那把锁,一直被你用来锁住她。”徐琇冷冷道,“不管是刚拐来后蓉蓉害怕要逃跑,还是接受你之后想要出门玩,你都用那把锁锁着她,不让她自由。

“画是最能体现人心境的东西,不管执笔的人是否会作画,当他下笔的那刻,就会毫无保留的将所思所想融在墨里。”

徐琇抬手指着墙壁,微微发怒道:“可是你看,蓉蓉她画的……”她的手指蜷起,想要攥成拳,“她被关在这里时,有多害怕,多无助?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才会画出如此可怖的东西来?”

方霖稍稍直起身体,将手轻搭在她的肩上,安抚着。

徐琇不自禁挪开他的手,继续道:“那些孩子究竟是害怕蓉蓉,还是害怕您?”

隐婆被她质问到失神:“是了,都是我的错……”

“您分明可以解释的,您女儿女婿的死,您家族的病,都不是一条路走到黑的。”徐琇凝着那张皱纹密布的脸,到底是狠不下心说话,只能无奈作罢。

别人的人生,她没资格做评价。

她也不能在此刻去指指点点,去追忆往昔该如何。

没有人的人生可以重来。

方霖给她倒了杯水,在她耳边轻言:“我来吧。”

三个简简单单的字,轻轻拂过她的耳廓,莫名的不适应让她挪开了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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