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奴无情(4)
眼底是对美色的纯然欣赏和远观。
奚容被他留了下来,一伺候就是五年。
若是知道自己会伺候完公子又要被逼着替“小姐”,当初她定好好思量一下再行回答。
梳好妆,宫秋庭朝后仰着,轻靠在了奚容纤弱的肩上,将身后人的手拉到面前,这个动作带得她向前,鼻尖碰到了他的肩膀。
幸而有椅背隔着,才不至于贴撞到他背上。
他拉举着她的手,迎着照进轩窗细细欣赏,五指纤纤,瓷白如玉,日光下几近透明。
“梨儿,我好看吗?”声音低似轻叹。
奚容从善如流:“公子是最好看的。”
他安静下来,“公子?”她的眼睛从宫秋庭肩膀看去,疑惑地喊了一句。
宫秋庭不答,将她拉着绕过禅椅,同她依在一处向菱镜看去:“梨儿说说,和我像不像一对儿姐妹?”
两张娇颜相贴,具是无双清丽,其中一人垂眸:“奴婢如何能与公子相提并论呢。”
他将人拉落在怀里,笑道:“确实不是姐妹,是我一个人的好梨儿。”
手指在她鬓边缓缓抚着,上了口脂的唇轻勾着暧昧。
奚容不敢再躺在他的臂弯里,忙攀着宫秋庭的肩起来:“奴婢替公子更衣。”
未下雪的时候,宫秋庭有在院中习剑的习惯,身子虽看着瘦削,但底下甚是结实,玉色肌理起伏分明。
奚容承着他月华熠熠的眼神,低头替他脱去那身寝衣。
冬日里穿的厚实,一系扶光色裙袄上身,将他身形连同喉结都掩盖了去,上了妆的脸不辨男女,任谁都只当这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小姐。
“冬日里这样打扮倒是方便,”神仙小姐只迈了一步就与她相贴,清颜带笑,“梨儿,我们出门走走。”
奚容讶异,公子平常只在有怀阁里做此打扮,今日怎么忽然想出门?
作者有话说:
开文大吉!
第2章 邪论
奚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宫秋庭围了件厚衣服拉出门去,她忙乱间倒是把斗篷给他披上了。
正是鹅毛大雪落纷纷,庭院里空无一人,打扫的小厮都躲回了仆役房里,跪着的小丫鬟也不见了,看来是跪够时候被吉光打发走了。
宫秋庭戴着帷帽快步下了山阶,夕岚色斗篷飞舞起来,在冰天雪地里像只振翅的蝶,奚容抱着手炉在后头行得匆忙。
山脚廊道分岔,他转去了山墙小门的方向。奚容小步跟着,不时四处张望,直到坐上了吉光架的马车,她才舒了一口气。
幸好没遇到什么人,不然奚容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宫秋庭这打扮。
“公子!”
马车晃动向前,她正色看他。
宫秋庭此时已拿下帷帽,斜倚着铺在马车上的百蝶靠枕,秋水目慵懒撩开看她,瞧着她要怎么教训自己。
“跑得这么快,手炉都没拿。”她将紫金浮雕手炉塞到他手上。
宫秋庭触到温烫的手炉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又不是什么柔弱小姐,能冷到哪去。”
已换成了雌雄莫辨的声线,若是老夫人在跟前也要愣一会儿。
他说完就把手炉让她揣着,不准奚容再说话,手临走了还要往她的雪腮上捏了一下。
马车滚在雪地上发出吱呀的声音,转了半天奚容终于忍不住再问:“公子是要去哪?”
“随便转转。”他闭目养神,似安睡的洛神妃子,让旁观的人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忽闻外头响起了呼呵声,接着就是吉光的声音:“主子,前面就是收炭的地方。”
宫秋庭睁开眼,轻敲了车棱让吉光不必再说话,让奚容安座在原位上,他自开了车窗掀帘往外瞧。
呼喝之人穿着宫家下人的衣裳,是来东市采买府上要用的煤炭,几人在不远处的炭庄上搬着,来的这个应该是个管事。
他刚呵斥完,就见车帘掀开,探出来一个动人心魄的姑娘,登时凶色变成痴愣,等那姑娘瞧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搓着微黑的手问:“这大雪天的,是哪家的小姐,到此有何事?”
“可是管宫家采买大事的王良王管事?”
宫秋庭并不下车,只将帕子半掩了唇,微哑的声线听不出破绽,流盼的眸中皆是风情。
车中的奚容听着这名字耳熟,不就是春烟捏造那个同她有关系的二房管事亲戚吗,怎么这么巧,她不由自主看向朝外说着话的宫秋庭。
外头的光打在他的下颌和脖颈上,晶莹流艳,他俯身去窗边,挨得奚容更近,淡香浮动,比之王良外外头看到了更让人心折。
马车边站着的王良何尝见过这么美的小姐,登时身子酥了大半:“是是是,小姐大雪天不待在暖阁里,女儿家纤弱,小心冻着身子啊。”